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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第三块,三月口有些干,起身去厨房。法式樱桃木的嵌入式摩登空间里,打开柜门,是整齐划一的依云,上面一个中文都没有。扭开盖子的间隙,转眼正看到卫燎只挑提拉米苏的可可粉吃,余下的亲自送到苏西的嘴边,起先苏西摇头,最后终究固执不过他,尝了一口,不甘不愿的神情。卫燎忍不住笑,他笑时一贯的眼角上挑,掠过眼睫的阴影,也落在艳丽如花的女人的眼梢。
太甜蜜,甜蜜如最盛的阳光,连阴影都照的不见。
不知怎么,三月风马牛不相及的想,好像三岛由纪夫那部《春雪》中,台上是一幕绵长沉闷的爱情电影,台下是稍纵即逝的欢娱,浮士绘的淫靡华丽,如同现在。
只是三月从未怀疑过,她始终不在其中。
手中一枝爱喜,燃了一半,深吸一口时,发现食指指尖沾了一点奶油,她低下头轻轻吮去。所有的一切也随之,深埋在眼底。她默默在心里说:“生日快乐,十六。”
牌局过了凌晨三点才结束,大杀三方的褚颖川开车送她回去。因是往常下班的时间,三月也不觉得困,一枝接一枝的爱喜,始终拈在指间。不同于她的蓬头垢面,半开的窗外,五色路灯依旧是盛装的美人,顾盼流辉,不曾减退一点颜色。过了许久,褚颖川才说:“烟瘾这么大?”
她将手伸出窗外,烟首细白的灰迅疾随着雾消失在逆风里,只余下一点红光。她难得顽劣的像个孩子,笑起来:“十来年的烟龄,我常想,以后我大约是会死于肺癌。”
褚颖川愣了一下,不再说话,而三月自知失言,也不开口。沉默里,车子到了三月楼下。
三月并没有立即下车,转头轻轻说:“褚颖川,你要上去吗?”
这话一向是褚颖川先开口的,如今由三月说出来,他不禁哑然失笑,连想都没有的摇了摇头。好在三月也不纠缠,极快的下了车。
车开出去时,褚颖川看向后视镜,老式的楼区路灯暗着,汽车尾灯的微光里,她长发被夜风卷出波纹,整个人好似漂浮在镜中,脸色苍白的像鬼。
三月看着那辆银色的车,快速的远离。
许是今晚的月光太好,许是捷豹的尾灯就是高出一档。极目时灯色如霞,赤红、嫣紫、橙黄、最后一点淡绿消失在薄曦里。
十二点过后,南瓜又是南瓜。她穿着水晶鞋,但不是仙度瑞拉。
他骑着白马而来,却不是王子。
第二天在海上花,仍照就奔波。大多人都知道了她和褚颖川的事情,但夜场里风尘辗转的人都清楚“一见倾心和从此王子和公主快乐的生活”只是童话和屁话,照常和三月说笑。
今夜生意不好,应酬却出奇多,三月一一应付,最后只得筋疲力尽地躲到洗手间补妆。洗手间里为了应对小姐们,做得异常宽广,三月低头洗了一把脸,抬头时,一点一点碎金子似的光映进镜子里,可她睁着两眼,只看到了一团黑。
撑着砾石台面,醒神时,身后一个穿的犹如万花筒一般的小姐,扯了扯不能再低的胸口,争取能够纤毫毕现地露出一切,娇滴滴说:“赶快出台吧,这样我就可以买那双1300的靴子了。”
说完熟门熟路的自打扫卫生的阿姨兜里掏出团东西,塞进胸口:“阿姨,套子先给我,回头给你钱。”
出来在吧台碰见同样闲下来,一身大红皮装的宝宝,他叼着枝烟,靠在吧台上,将烟盒向三月推了推。
三月慢慢地从烟盒中取出一枝来,烟雾虚飘飘里讲起“我不赌博”的笑话。
宝宝笑喷出来,毫不留口德的损三月:“你脑袋真是进水了!”随即,又正经端起神情问:“褚颖川怎么样?”
大卫杜夫的细杆烟虽然好,但三月终究不习惯,一把按熄余下半枝,拈着烟蒂,笑说:“妈妈桑,我不是乔琪乔,手眼通天的风流,连万年妖妇都不是对手。但乔琪乔又如何,心思百转,不过得了一个葛薇龙。”
“我这样的人,没有任何撑的开门面的亲友,若待价而沽,一夜不过是一双靴子,连葛薇龙都不如。”
“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小言里的灰姑娘,只言片语的云淡风轻,就勾得白马王子此情不移?”
一番话说的宝宝拈花指点在三月额头,大笑不止:“去你的!”
摇曳走远时,舞台上给蛇女暖场的秃头司仪正讲单口相声,见宝宝从台下走过,也学着他的样子,两手一甩兰花,扭着水蛇腰几乎跳起舞来,惹得台下散客哄堂大笑。
宝宝也是笑,然后一口啐在红鳞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