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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一瞬间突然回到了千百年之前,那样遥远而一去不复返的岁月里,在月华宫中,在太白山下,在铸剑池前。
有个温润绝美的年轻男子,总是一袭白袍似雪、负手遥望。
他那三千青丝缭绕风中,泛起一片绚丽的墨海,飘逸出尘、风华绝代好像天仙一般。隐隐约约记不清楚他的轮廓,却不知为何,心底深处依旧清晰记得他常常抚弄着自己的长发,声音清冷柔和一如恒古不变的悠远深泉。
那时,他叫檀君。
那时,他似乎总是唤她:
“宓妃……………………”
那个,他最深爱的女子,宓妃。
卷二:一纸婚约惹风波,适逢道长遇诛仙 妾本陌路
恍惚之间,记忆之中仿佛闪过一道亮光,硬生生劈裂开了混沌的纷乱。
那时种种,竟宛如缓缓播放的陈旧电影一般,逐渐从沉寂压抑的心底深处慢慢泛起。带着撕裂凄凉的痛楚,一片一点,混合着血与泪,越发清晰完整。
依稀记得,在清冷寂静的月华宫中,那个男子对自己温柔宠溺的淡然微笑。
依稀记得,在荒凉大漠之上,那个男子与自己并肩作战时的沉稳坚强。
依稀记得,在血染江河、妖魔肆虐之时,那个男子紧紧拥抱着自己,默默流泪的苦楚。
依稀记得,最后残留在记忆深处停滞的生命画面。
是铸剑池前,她一袭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出尘如仙,傲世而立。回眸一笑,纵身跃入噬骨灭魂灼热铁水之中以身融剑的决绝。
一时间,心中仿佛有什么破碎了一般,带着刻骨的恨意与讽刺。那样熟悉,那样疏远,朦胧不清,分不清究竟是爱是恨。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杯净土掩风流;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不知为什么,脑海里突然就不断浮现出这句话,竟好像深深刻入骨髓魂魄中一般,清醒而强烈。
慕卿裳不知道自己梦中那个以身融剑的女子最后究竟说了什么,只是隐约觉得,那是一种离别。
是一种,无论几世轮回之后,依旧永远不会再相逢的决绝。
无关爱恨情仇,只留下一丝淡淡的惆怅与无奈。
泪,便不受控制地潸然而下,不断滑落下来,浸湿了她的衣袖,也滴落在了棺中那男子清秀俊美的脸上,一点一点泛滥开去。
正在她神游之际,檀君的身体突然散发出一阵强烈刺眼的白色光芒。
那巨大的光柱逐渐在他上方凝聚而成一柄晶莹剔透、幽蓝冷冽的美丽长剑,那样古秀而庄严,仿佛有生命般,与她手腕上的玉镯相互共鸣着。
看着那柄古老而神秘的碧蓝色长剑,恍惚之间,慕卿裳只觉得它竟是如此熟悉,那样融入血骨的痛楚与悲伤。不由自主之间,已然伸手去触及它的剑刃。在她的指尖微微碰触到剑身时,那柄长剑居然发出近似欢喜地低鸣,凉薄如水的蓝色光芒,一层一层荡漾开去。随着她惊讶的目光流转,化作点点星辰,不断在她周围缭绕飞舞着。最终慢慢与她融为一体,消失不见。在长剑消失的那一瞬间,慕卿裳发现自己的手腕处,那只美丽的溟音玉镯突然应声断裂,碎了一地。
而在她原本戴着玉镯的手腕上,赫然出现了一道血红色的古老咒文,仿佛有着灵性,在她血肉之中生根缠绕,却又混杂着一种冰冷神圣的力量。
那样蜿蜒精致的纹路,那样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气息,不知不觉中,深深吸引了她的目光。慕卿裳正恐惧着,耳边忽然传来了檀君温润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晰而深沉:
“宓妃,当年朕为天下而以汝之身铸就神剑诛仙,从此永世不见………………终是悔恨不已。故而耗尽毕生心力在此以身为祭,设下缚魂古阵,只盼来生,再续前缘。
奈何汝魂因诛仙之力打入异世,忘川河畔,前缘尽断。
朕万般强求之而终不得,千年之久以魂入剑,静待日后汝之转世再入此地,唤醒诛仙。
你我情缘已断,固然朕痴守百载而枉然,然终是执念难绝。
是以施咒封印吾魂为祭,引诛仙之剑入汝之身,以腕间剑咒驱之。
宿命轮回,逆天难为,朕始悔为天下而负卿,尝唤汝魂回北冥。岂不知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终究不过是一场空梦。千年痴盼只为固守,妾非昔人,空负君情。”
檀君的声音渐渐消失了,他的身体在光芒敛去之后,慢慢化为无数碎片,逐渐消失在了空气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