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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八月,初秋即将到来之际,南唐淮南一带逐渐势大的节度使听闻废太子李梧的消息之后,纷纷举兵意图谋反,国主李邃早有准备,不等节度使举旗立竿,早已埋伏好的精兵一举将他们歼灭,收复失地。
自此,已然过了四月,一直处于动荡之中的南唐才稍稍平复,恢复本来的生机。
而在这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里,各国的动态可谓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其中当数大蔚的影响变化最大。
顾竹寒在救下李舒之后,并没有在南唐停留太久,李邃的计划随着李梧和各地节度使的势力涌出而逐渐水落石出。不得不说,若然没有前皇后的打岔,李邃的计划实在是十分完美。
虽则说不上会将李梧给杀掉,但是软禁在南唐某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让他永无天日那是绝对的事情。
李舒自被李邃救下之后,躺在他的怀里也不哭,只睁大眼睛眼定定地看着李邃,仿佛自己的父皇在眼前是假象,而他依然沉浸在被前皇后劫持奔波了两天两夜才到达数百里之外的蜀郡,被人当作人质。
“舒儿。你如何?”李邃立即唤来军中大夫为他把脉,李舒歇了很大一会儿才终于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一回神就立即四处梭巡去找顾竹寒。
“父皇,竹子姐姐呢?竹子姐姐在哪儿?”
顾竹寒此时才从银闇的怀中下来,她胸口的伤势又有崩裂的趋势,两天两夜的赶路连带清洗南唐皇宫的那天晚上她都没有好好歇息一下,再加上方才的冲击,她已然忍受不住,整张脸苍白不似人形,只是仗着脸上有面具戴着,这才隐瞒过去。
银闇在一旁看着她,敏锐地嗅到她身上有一股血腥之气,不然问道:“你受伤了?”
声音依旧平板,却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顾竹寒的眼神自面具之后闪烁了一下,她自然说道:“楼主,你多想了,那是敌人的血,我哪有可能受伤?”
她说罢,还冲着银闇笑了笑,而后赶往李舒所在的地方。
银闇没有立即动作,而是沉默地自她身后看着她,一月多没有见,她似乎没有当初离开大蔚时那么瘦了,身上的沉郁之感也稀释了不少,想来已经稍微从谭芙和顾玉骆的逝世之中走出来,他摊开自己的手心看了看,仿佛方才握紧她纤瘦腰间的柔软触感还在,她在,那就好。
…………
李舒还在那头急速唤着顾竹寒,这边顾竹寒听见了,立即走过去。此时李邃已经指挥军队开始攻城,银五早已将李梧制住,蜀郡的郡守又是一个窝囊废,在李梧来之前早已对他马首是瞻,根本不用花费多少力气对付他。是以,李邃暂时落得个轻松。
身后一万兵马擂鼓拆天,身前三方士兵将李邃团团围住,围得密不透风,唯恐李舒再次遇袭。
“是哪个大喊包在叫唤我啊?”顾竹寒自人群之后走来,她仿如一道亮光,从黑暗的甬道之中缓步走出,脸上面具之下的朱唇含笑,如净瓷一般的脸庞似玉生辉,她明明浑身清冷不染人间微尘,可偏偏唇边的一抹笑像染了三月春风,桃花落尽之时,她仍旧簇立枝头,以一种潜寂不屈的姿态。
“竹子姐姐,呜呜——呜呜——你在就好了,竹子姐姐,真是吓死我了,呜呜——呜——”李舒一听见顾竹寒的声音憋了很久的哭喊此时终于哭了出来,他举着双手让顾竹寒抱他,顾竹寒实在是不好意思,侧头看了李邃一眼,示意他放手,她来哄他。
李邃当然从善如流,将李舒稳稳放到她怀中,这才发现她的前襟染了血迹一片,有些是早已干涸,另外一块却还是湿润的,纵使在绯色这种深颜色衣袍的衬托下,仍然刺眼得紧。
“竹子,你前襟怎么?”李邃禁不住问道,玉白手指伸出就想试探。
顾竹寒看着那根手指伸来,马上抱着李舒避开,她含糊应答一声,听不出端倪,“那是别人的血,我没有受伤,你若然关心我的话,倒不如让人准备一桶热水让我洗澡。”
李邃的手指伸出在半空,他听她这么一说,不再怀疑,只是笑着收回了手,命人去准备热水去了。
顾竹寒心中舒了一口气,这才察觉怀里的李舒早已停了哭声,正定定地看着她。
“怎么了舒儿?”她问道。
“竹子姐姐,你能不能把面具摘了,舒儿想看看你。”李舒眸中还有泪水,却是一眨不眨地看着顾竹寒的眼睛,希望她能答应自己。
顾竹寒一笑,以为有什么事情,当即答道:“这有何难?”
说着便摘下了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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