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第3/6 页)
蔽到他的发顶。
她伸手去接临渊手中的玉盏。
临渊却在她的伞下俯身。
他将盏中清酒一饮而尽,淡色的薄唇紧贴上她柔软的红唇。
浓醇的酒液在彼此交缠的唇齿间渡来,令这个吻愈发深入。
李羡鱼的羽睫轻颤,手中玉骨伞无声坠地。
春雨如丝,坠在她酡红的面上,微微的凉意。
她轻轻仰脸,在蒙蒙春雨里给他回应。
直至彼此的呼吸都紊乱。
李羡鱼杏眸迷蒙地伏在临渊的肩上,隔着稠密的雨帘,望向雨中涟漪的江面。
系在船舷上的琉璃灯在雨风中摇曳。
灯辉银白,落在江面上光影流离,如雨日间的明月。
她想羽睫轻垂,在朦胧中想起两句诗词。
海底月是天上月。
她殷红的唇瓣轻轻抬起,伸手环住少年的劲窄的腰身。
她将脸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在他有力的心跳声里,轻轻念出藏在心底的后半句诗词。
眼前人是心上人。
一夜甜梦香沉。
天光初透时,龙骧抵岸。
李羡鱼回到她暂别半月的皇城,回到她的披香殿里。
披香殿内的小宫娥也纷纷迎来,替她将带来的行装打点妥当,又你一言我一句地与她说她不在的这些时日里,宫里所发生的事。
宫中各司皆为她的婚事忙得脚不沾地。
三省六部的郎官们也成日里往披香殿中走,追问着她何时回返,说是有许多事要与她商量。
整个盛京城里的红绸也被用完。还是胤朝的军士们骑快马去其余州府购置。马队进城的时候,声势浩大,令无数百姓沿途围观。
李羡鱼不由得轻轻笑起来:“之前我可是见过皇姐们出嫁的。哪有你们说得这样离奇。”
一名青衣小宫娥嘴快道:“这不一样。”
“往常都是我们大玥送公主去和亲。这还是头一次,有他国的君王来大玥求娶。自然是要隆重些。”
李羡鱼被她说得面热,杏花眸里的笑影却并未散去。
她顺着廊庑向前。
方行至寝殿前,还未来得及伸手推开槅扇,却听身着青衣的小宫娥们成群结队地往廊前而来。
她们对她福身行礼,一声接着一声地笑着向她通传。
“公主,礼部郎官求见。”
“公主,工部尚书前来拜见。”
“公主,司制坊内的绣娘们想来问问您,嫁衣是要什么样的形制。”
李羡鱼羽睫轻闪。
这才明白过来方才小宫娥们说的都是真的。
她惊讶过后,轻声吩咐道:“你先将他们带到西偏殿里奉上茶点。我这便去见他们。”
这一去,便是整日。
从清晨到夜幕初降,李羡鱼都在西偏殿里度过。
她从未知道,公主出降
是这样一件盛重而繁琐的事。
上至公主出降的礼仪,下至鸾车上微末的装饰,他们都要与她商讨,等着她一一首肯。
一连数日,披香殿内人满为患。
李羡鱼也从未这般忙碌过,以致于都忘了时间。
直至出降前日。
成日里围拢在她披香殿的众人终是散去。
为她留出一日的宁静。
这也是她留在大玥皇城中的最后一日。
李羡鱼焚香沐浴过,便重新打起精神来,轻声问这些时日守在披香殿内的宫娥:“我不在的这段时日里。皇叔可回关州去了?”
宫娥们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李羡鱼想去辞别皇叔的心愿落空,便唯有提上点心,分别去拜见她的皇兄与皇姐。
太极殿中,正在批阅奏章的李宴温声告诉她,允准淑妃留在故乡的圣旨已经落下。不日便到江陵。
凤仪殿中,宁懿正整理着妆奁,肩上横躺着那只被染得花里胡哨的雪貂。
雪貂一见她就毛发直竖,龇牙咧嘴地想跳下来,想跟着她去找临渊算账。
还是宁懿摁住了它,心情颇好地揉了揉李羡鱼的脸,说她与她的雪貂心胸宽广,这点小事不与李羡鱼计较。
李羡鱼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在两处分别留了一会。
再回到披香殿的时候,已是黄昏。
春日多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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