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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次重,人能起能坐罢了。
这日午后下了一场大雨,山中气候比较清凉,方觉身于略微松快。寺僧寒栖进房看望,劝他趁着雨后新凉,到山门外游散片时,免得老在房中枯坐,闷出病来。良夫不便拂良友好意,随同信步走出。到了寺门外面,一看寒栖已命徒弟将左近崖坡上的一座山亭打扫干净,铺下一张凉席,两个蒲团,端上一大盆隔夜浸入井泉的瓜果,更恐良夫病后不喜生冷,又命徒弟在亭外坡石上升了个红泥风炉,用松柴烧好一壶新泉,准备烹那新近从武夷带回的新茶。
夕阳新弄,晴虹丽天,四围山色,苍润欲滴。榕荫柳荫中,到处都是蝉鸣,“知了知了”之声鸣和如潮,与远近松涛泉瀑相应,汇为天籁。一阵清风过处,碧枝摇舞,杂花乱飞,起伏若浪。遥望山外平肢浅陇中,时有二三牧童叱犊归去,出没斜阳丛树之间,笠影鞭丝,宛然如画。景物既佳,加以主人情重,设备风雅,不觉烦愁尽去,心胸开朗起来。一会,小和尚将新茶煎来,寒栖命将瓜果切开,取些到亭外去吃,自和良夫对坐清谈。良夫饮了半杯,方夸茶好水好,忽见山角下转过一个中年人,便衣便帽,手夹一把遮阳伞,周身都被雨水淋湿,急匆匆低着个头,绕着地下积潦,连纵带跳,直往庙前跑去,看神气颇似一个久惯跟官的长随。良夫指对寒栖道:“老禅师,施主上门了。”
寒栖笑道:“荒山冷寺,素无香火。这人不是问路,便是投宿借斋。庙中还有两个徒儿,自会酬对。我们只管品茗看山,不必理他。”
良夫方要说这人恐是前站,后面必还跟有他的主人。话未出口,便见山角小径上又走来两人,前行的是个年约五旬的老者,虽也穿着常服,神情动作俱都不俗,一望而知,是个微服出游的达官显宦。随后那人身材稍瘦,年纪较轻,像是前行老者的幕宾。各自低着个头提了两襟,脚找干处,向庙前走去。身后不远随定两个乡民,用扁担和衣服裹抬着一人,周身泥水淋漓,像是烂泥沟里刚捞起的神气。良夫便对寒栖道:“我说后面还有主人不是、你看你的事情来了。照我眼力,那老者定是城里的现任官府,出游遇雨。
后面抬的那入想是失足坠入泥沟受伤,就近抬到庙中歇脚,讨些饮食。你想躲开,由徒弟们接待,恐还不行呢。”寒栖也觉所料甚是,刚把眉头一皱,还未答话,先那长随已从庙中当先跑出,见了老者,抢步向前,打了一千,垂手禀道:“回老爷的话,这庙里只有两个小和尚在家,说他师父已陪一个姓魏的俗家朋友往前山看晚景去了;师父脾气古怪,向来不应酬客人,这庙也素无香火,他倒能作点主。请老爷示下。”说时,小和尚也从庙内走出,见了来人,合掌行了僧礼。老者闻言,便对那小和尚笑道:“我们闲游遇雨,路救一人。这里离城市太远,想借你庙少歇一会,用些茶水,借一块板,抬他进城养息,走时给你香资。既是你能当家,不必再喊你师父回来了。”小和尚合掌恭身道:“小庙素无香火,救人是我佛门应做之事,请将人抬进去吧。”
良夫见来人似个贵官,说话和气,全无一点俗吏威势,甚是心许。正在留神观听,那长随猛一抬头,悄向老者禀道:“和尚就在对面山坡上,也不下来接待。”老者瞪了他一眼,意似不许多说。来人除长随外都站坡下,背向山亭,本没看见亭内有人,长随这一说,被同行中年人听去,回身抬头来看,两下相隔本只三四丈远近,这一看,正与良夫彼此目光相对,互把面容看清,不禁同时“哎呀”一声,一个由亭内跑下,一个觅路上山,彼此握手相视,喜出望外,哈哈大笑,各道“幸会”不置。原来老者便是新任桌司虞尧民,同行中年人便是他聘的名幕钱新民,与良夫原是十年前的旧交至好。到任后,听人说起,良夫曾在前任幕中,因想有此好手,怎会惹出那样大祸?心还不信,后才问出东家对他并不信任,日常出游,事败前早已辞官还乡,心替良夫可惜,否则留他在署岂不多一臂助?尧民闻得有此好手,还令新民给他家乡去信邀约,正盼回信,不想无心在此相遇。
二人见后,连忙一同下坡,见了尧民,同去庙中落座。尧民道了倾慕,俱甚欢欣,经此一来,寒栖自不能再作不理,少不得要敷衍一阵。好在宾主都非俗流,各自略分论交,颇为相得。那病人早经长随安置僧房榻上,脱了湿衣,灌些热水,人还是一息奄奄,不能起坐。坐定略谈近况,尧民心还惦记所救之人,要亲往僧房看望,新民便邀良夫同去。到了一看,见那病人是个短小身材的中年人,此时刚刚救醒,气力虽然不支,二目神光外射,颇不寻常。良夫素精风鉴之学,常年旅食,阅人甚多,心中好生惊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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