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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扬走了过去,他问了一个我此时也正想要问的问题:“什么叫喂过血?”
修车匠认真地把刀放在高扬眼前,跟老师教学生似的一脸认真地说:“喂过血就是捅过人,见过血的意思,你看到这中间凹下去的血槽儿了没?”
高扬点了点头,还用小手指了指:“就是这里?血槽儿?”
“对,你看,这刀的血槽儿是不是有点儿发暗?”修车匠用手摸了摸血槽儿,“喂过血的刀,血槽儿都发暗。喂的血如果特别多,刀身都会发暗,而且血槽儿会变成暗红色。” 。 想看书来
京城最后一个顽主 第一章(18)
我也往前近了一步,那血槽儿竟然真的是暗红色的。我问修车匠:“这把刀捅过很多人?”
“嗯,应该少不了。”修车匠把刀还给了高扬,“这刀不错,但愿给你这小崽儿别糟蹋喽。”
“哼,怎么会?”高扬接过刀,反复看了看,“它在我手里,我会给它喂更多的血。”高扬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非常平淡,就好像这是件理所当然的事儿似的。
“行,小子,你果然像个狠主儿!”修车匠点了点头又说,“古时候有这么个说法,身上带着利器的人,性格都会变得凶狠,也就是‘身怀利刃,易起杀心’的道理。哼哼,我看你小子已经有那么点儿意思了。”
高扬把刀收回鞘中:“甭管怎么着,这把刀以后就归我使了。”
“不过,小子,”板儿爷这时候从修车匠身后绕了过来,阴沉着嗓子说,“古时候同样还有另一个说法儿,你听说过专诸跟干将吗?”
高扬摇了摇头。
板儿爷叹了口气:“古时候的另一个说法儿就是,持有利器者,必遭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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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长大点儿了以后才意识到那场群架是多么的“来之不易”,姜文导过个片子叫《阳光灿烂的日子》,那里面曾经提及过一些个关于群架的说法——说打得最狠的往往是四五个人的遭遇战,而上百人的茬架却很难打得起来,因为牵扯的人越多,和的几率也就越大。所以当初我们所看到的这场百人战可以说是十分少有的,只是那时我们都还小,小到对什么都还不以为意。尤其是高扬,他后来整天都带着那把抢过来的刀,当有人问起时,他从不会说是在一场上百人的群架中缴获的,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是他打架时抢来的。
关于板儿爷提到的专诸和干将,都是持有利器却遭了惨死的典型——这些是我后来专门去图书馆查到的(那时候网络还没有普及)。我在北图(如今已经成了国图)查了整整一个上午,总算查到了一些信息:专诸有把削铁如泥的鱼肠剑,他在用鱼肠剑刺杀了吴王僚以后被剁成了肉泥;而干将也是因为铸就了一把绝世好剑才遭杀害……
再之后许爷走了,我们后来也再没见到过他。只听说他回了老家,估计以后可能也再不会回北京了,这应该就叫做“落叶归根”,这位曾叱咤北京城的老顽主,一定是已经觉得累了。
倒是那位修车匠我和高扬总去看他,找他聊天。修车匠姓皮,比许爷小个七八岁,和我们的父母差不多大,我们叫他“皮叔”。
皮叔很喜欢我和高扬,他也很健谈。经常会给我们讲从前北京城里那些个顽主们拔份儿时威风八面耀武扬威的段子。给我的感觉是,好像全北京城的打架段子就没这位爷不知道的。一说起那个年代的事儿,皮叔不可避免地就会提到许爷。高扬曾经问过皮叔许爷是不是北京城里的老大,皮叔笑了:“北京城里像许哥那样儿的人物可多了去了,谁也算不上老大!只是各有各的地盘儿,各有各的玩儿法。”
我们念完了六年级以后,并没有为了上初中的事儿而费多少头脑。我之前说过,我们那个小学是可以直升入它所附属的初中的——尽管那个初中并不是什么重点,当然重点也不可能让你直升。但起码我们不用像别的孩子一样四处“跑学校”——当时已经有了“电脑派位”的说法,而大部分家长还是不愿意让孩子参加“电脑派位”,因为担心被分配到不好的初中。所以有不少家长让孩子走“择校”——也就是我们所说的“跑学校”,去各个重点院校参加各种考试,然后还要交纳所谓的“择校费”,一般都是好几万——但显然,家长们在给孩子选学校的问题上,从来不在乎花多少钱。
京城最后一个顽主 第一章(19)
高扬和夏天都没有跑学校,因为他俩的成绩都挺一般的,所以他俩的爸妈干脆就让他们直升了我们学校的初中部,还省去了不少麻烦和银子。而我的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