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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笔和画面,长长的睫毛微微地抖动着。嗯,自家老哥果然不负才名,寥寥几笔,而且只凭借着浓淡墨色,就将一株白海棠的精气神完全画了出来。
苏简只是站在苏筠的书桌边看了半晌,心里已经认可了这个兄长。
画完,苏筠沉吟半晌,换了一支笔,重新研墨,在画侧提了一首诗,吟诵这白海棠。苏简凑上去看,只见苏筠写道:
便化名花也断肠,
脸红消尽自清凉。
露零瑶草秋如水,
帘卷西风月似霜。
泪到多时原易淡,
情难勒处尚闻香。
生生死死原皆幻,
那有心情更艳妆。
(注:这首诗是女词人吕碧城的诗作《白秋海棠》。)
苏筠题罢,自己又吟哦一遍,方才搁笔。回头发现苏简站在身后,眼眶竟然微微发红,不由得柔声问:“简简,你怎么了?”苏简默默念诵了一遍,不禁被那句“泪到多时原易淡,情难勒处尚闻香”打动情肠,不由得凄然唤了一声“哥哥”。她刚刚经历了生死剧变,如今这一世,又有像苏筠这样的亲人恐怕会面临生死大劫,心潮难免起伏。
苏筠柔声道:“哥哥没事,只是一时感慨罢了。”他小小年纪就被诊出绝症,煎熬多年早已看得淡了。再加上前日萧先生再诊脉,全无一点好转,看自己母亲的脸色,觉得约摸拖不过今年去。他本来看穿生死,但此刻却总觉得抱憾亏欠了家人,更有一丝牵挂萦绕心头,微微觉得心痛起来,便问妹妹:“妹妹头上伤势好些了么?哥哥这两日未曾探望,真是对不起。”
苏简连忙说好些了,然后告诉了苏筠她的来意,这可是她盘算了好久,又与如水和似霜二婢询问了许久才想出来的说辞。大致是说军队里下级军官往往唯武力而论,她在行伍之中多么多么不如意,想请教哥哥一点关于军事的知识,好在军队里面找个动脑不动手的职位干干,免得回头又总跟人动手,被人一棍子打了闷棍昏死过去。
苏筠听她这么一说当然高兴,他原本有神童之称,但是寿元将至,力不从心,此刻能略帮到家人自然感到安慰。于是苏筠将苏简带到了自己的书房,并且言明书房永远对妹妹随时开放。
苏筠的书房藏书之多,用苏简的话说,就是简直把大学里一个系图书馆搬到家里来了。书房正中,挂着一幅巨大的皮制地图,上面标明了山川、河流、城镇和道路,每个城镇还标注了一些小字,用干支排序。据苏筠说,这些干支索引至每个县的县志。苏简简吐了吐舌头,心想,难怪这里有个如此汗牛充栋的书房。她一边听着苏筠的讲解,一边仔细看这个陌生世界的地理地形。
天元朝,也就是苏简“穿”来的这个时空,与中国历朝历代的版图十分类似——东面临海,三面连接内陆,北面是一座绵延数千里的长城。天元朝的都城「天京」在整个版图的正中,长城北面,地图上写着「天冶部」三个字,约略有几座城市。西面则是一个叫做「天钧部」的,看样子却是在沙海之中,听苏筠说该部靠放牧为生,居无定所。中原腹地南面有一条山脉横亘,山南是一个叫做「天炎部」的,看上去较为富庶,有好几座大城。东面是海,海上有岛,岛上写着「天杞部」三个字,下面注了一行小字,写着「洛梅洲」。
苏筠见苏简对着地图入了神,笑着指给她看专门放置有关地理、地方志之类的书架。苏简醒了醒神,连忙问哥哥,有没有军事方面的书籍,苏筠笑了笑,给她指了指另一边,竟然是整整一架的兵书。苏简细看去,这架看上去都统归为兵事,但是其中又分为很多类别,比如有专门说兵法阵法的、有专门纪录历史上重要军事案例的册子、有记载各种兵器的兵器谱,竟然还有专门讲述天气和星象的书籍。苏简匝匝舌头,心想不愧是神童的书房。谁料苏筠像是猜中她的心思一般,说:“其实这些书哥哥也没看过多少。真正看懂这些的其实是父亲。他曾经亲口告诉我,这里的书本有一半他已经读得烂熟于心。”接着他又拿过来一本厚厚的册子,说:“这是父亲三十岁之前记录的兵事笔记。”苏简简接过来翻了翻,跳入眼帘的是好多诸如:“大谬”、“不然”之类的批语,还有一页写着“此乃胡说八道”。她看着不免露出微笑来。苏筠看苏简简看的高兴,也笑,说:“父亲年轻的时候的文字,现在可不是这样的了。”
兄妹两人那日聊了很久的天元朝兵事,一直聊到苏筠脸泛潮红,开始微微咳嗽。苏简觉得不妙,连忙叫了苏筠的贴身小厮给他服药,苏筠才略好些。这件事被那日来看望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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