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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转内阁明发,天下人皆以皇帝天生仁孝而感动,不过立刻也有奕等人上章,请求皇帝循旧例,以日易月,持服二十七日,皇帝不听。
后来更有诸王大臣与国子监学生数十人上章规劝,皇帝不好把这些人的意见全数驳回,这才以‘国事繁重’为由,‘勉从所请’,不过在新一封的上谕中说,自己还是要在宫中守‘心孝三年’,这是天下人无法置喙的,只好由他去了。
皇太后的梓宫停灵在澹泊敬诚殿中,距离启灵还有几天,皇帝驾临书房,要听袁甲三讲书。这种讲书就是从康熙朝传下来的,所谓的经筵日讲了。讲书的内容都是《四书五经》、《治平宝鉴》或者《帝鉴图说》中的内容。
经筵日讲本来是因为康熙皇帝临朝的时候年纪很小,便从大臣中挑选一些才德俱优的,用文字、图画类的书籍给皇帝讲述前朝历代贤主的嘉言懿行。后来,康熙皇帝年龄渐长,再用这样文字浅显的书籍教授就显得不大合适,便改为四书五经之中的内容——不过,经筵日讲的名称呼却一直沿用了下来。
这一次袁甲三要给皇帝讲的,就是五经之中易经的一段,是《易经》系辞首节。
皇帝读书极多,腹笥也很丰厚,这样的内容与其说是给他讲,不如说是给和他一起听课的王公大臣们讲。
袁甲三是河南人,不过多年居官在京,说得一口很清晰的京味儿口音,他说话的声音又很洪亮,皇帝喜欢听他说那些前朝闲主的德行还在其次,听他说话好听,倒成了主要的目的。
听他说完,皇帝问他:“朕记得,当年圣祖皇帝曾经于南巡北返之机,临幸衍圣公府,行三跪九叩礼,为古文尚书是否存伪之事,与孔东塘有过好大的一番争辩,可是有的?”
袁甲三想了想,点头答说,“这,有的。圣祖皇帝一代雄主,于曲阜衍圣公府跪读祝文,行旷古绝无的三跪九叩礼,实在是汉家道统,一脉相承,绝无他虞了。”
皇帝莫测高深的一笑,又问道:“那,古文尚书真伪考呢?”
康熙二十三年的时候,皇帝东巡,‘时逢甲子,乘时命驾’,其实内中有很大的深意。三藩夷平,偃武修文,康熙十八年特举博学宏词,本来是想罗致前朝遗民志士,同开新局,但岩壑之间的大儒如顾亭林,李二曲,傅青主等人宁死不出,而朱三太子尚在民间,终是隐忧,如何消除这些隐患,是皇帝无日不萦怀的一个问题。
后来给他想出一个办法来,治国之道无它,民之所好而好之,不过仅仅如此还不够,因为长期下去,必成迁就,还须教化。然则满洲又有什么东西是可以教化百姓的吗?当然没有
拿皇帝自己来说,从小读书明理,读的是什么书?还不就是汉人留下来的书吗?亲政之后,治国平天下,是从哪里来的道理?不也是得力于汉人留下来的书吗?
转念至此,皇帝大彻大悟,要想长治久安,唯一的出路就是认同汉文化他在想:择善固执,不立门户,朕行孔孟之道,则受孔孟熏陶的汉人,自然以万乘之主视朕因此东巡的第一件要务,就是瞻仰阙里,敬礼先师。
消息传到曲阜,六十七代衍圣公孔毓圻又是兴奋,又是害怕。兴奋的是,自从宋真宗大中祥符元年因封禅顺道拜谒孔庙以来,历时六百八十年,始再有天子幸阙里;担心的是,他的祖父衍圣公孔元直在顺治初年碰过一个很大的钉子,是为了薙发。
当时薙发令下,有两句简单而狠毒的口号,就是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孔元直又想留发,又想留头,便由原任山东知府叫孔文謤的上了个折子,说‘礼之大者,莫过于冠服’,而孔家‘自自汉暨明,制度虽有损益,独臣家服制,三千年来,为之或改,今一旦变更,恐于皇上崇儒遵道之典,有未备也。应否蓄发,以复先世衣冠,统唯圣裁。’
折子呈上去,得旨是:‘薙发严旨,违者无赦,孔文謤奏求蓄发,已犯不赦之条,姑念圣裔,从宽免死。着革职,永不叙用。’
表面上是在训斥孔文謤,实际上是在训诫孔元直。到了这一次康熙临幸,会不会有什么一反‘攘夷’而改为‘尊夷’的举措,不能无忧。
到了十一月初,皇帝在江宁特遣大员祭扫明孝陵,并御笔题‘治隆唐宋’匾额一方,这一次,孔毓圻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十一月十六日,御驾北还到费县,颁下上谕,祭孔以后,还要举经筵,‘于孔氏子弟选取博学能讲书人员’,先撰写讲义进程,题目由皇帝圈定,就是《大学》开宗明义的第一章。而中选的讲书人员,就是孔尚任。
经讲完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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