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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了么?他死前在想些什么?”
秦仲海身子震动,怔怔地道:“我不知道……”
方子敬叹道:“这孩子年方稚弱,死时不过是个小小儿童。怜他如此年幼,生命走到最后一段路:心里却还挂记着一人。那人比他更加弱小可怜,犹在襁褓之中……仲海啊仲海,你告诉我,这孩子挂记的人是谁?”
秦仲海心中震荡已极,霎时泪如雨下,大哭道:“大哥!仲海已经长大成人,回来看你了!”
秦仲海满面泪水,大声叫喊,紧紧抱住那孩童的尸身。他身子长大,那孩子给抱在怀里,真似婴孩一般。言二娘深受触动,忍不住也是哭泣出声。
秦仲海抽噎难忍,他颤抖着右手,欲待抚上兄长的眼皮,但手上就是抖得厉害,竟然盖之不下。方子敬缓缓伸出手去,按住秦仲海肩头,一股温和的内力行去,登让他不再发颤,藉着火贪一刀的热气,那孩子僵硬的眼皮慢慢软化,终给秦仲海阖上了。
众人心下感伤,各自低声祝祷,忽然之间,只见那孩子双目渗出清水,看在眼里,仿佛流泪一般。三十年前他舍命带走的婴孩,如今已长成猛虎般的高壮男子,回来此地祭拜自己。这孩子倘若地下有知,也该瞑目了。
众人虽知这是冰雪为热气所逼,这才融解渗出,但此时此景,这两行清泪陡地滑落,真如显灵一般,众人看在眼里,都是为之鼻酸,秦仲海更是放声大哭。言二娘心下凄然,便也过来祭拜一番。
埋好了尸首,众人走出洞外,此时已到傍晚,山风凛冽,太阳西沈,远处五宝大雪山缤纷瑰丽,真似宝玉一般。崖下云海千里,变幻莫测。当此美景,言二娘却无心多看,她搀扶着秦仲海,见他满面肃杀,神情狰狞,言二娘心下暗自害怕,不敢多发只言片语。
方子敬端坐大石之上,他面向云海,忽地双臂张开,朗声道:“天下!”
秦仲海凝目眺望,夕阳西照,晚霞映得四下血红一片,群山彷佛染血,直如地狱一般。秦仲海心有所感,霎时放声狂啸,脱口喝道:“天下!”言二娘听他忽发霹雳吼声,登时吓了一跳,心惊之间,却也不敢放开手,只管低头忍耐。
众人沉默良久,方子敬神色肃穆,道:“命中注定的,怎么也逃不掉,仲海,当年你执意要投效朝廷,现下可曾后悔?”秦仲海闭上了眼,回思十年往事,眼前浮起众多好友的面孔,他睁开双目,摇头便道:“大丈夫生死无悔,何况弟子十年间痛快度日,今日纵使残疾一生,亦无后悔之处。”
方十敬伸手入怀,取出一团破布,扔向秦仲海,此时山风强劲,刮面如刀,那东西却仍缓缓向前飞行,足见方子敬功力深厚至极。
秦仲海伸手揪住,将破布展了开来,言二娘急忙凑头来看,待见旗面上写着一个血红的“怒”字,登时大吃一惊,叫道:“这是怒苍军旗!”
方子敬缓缓点头,道:“这面旗帜,便是秦霸先留下来的遗物,自今而后,由你保管。”
秦仲海望着布旗,神态甚是激动,却又不知该收到哪儿,只紧紧抓着不放。言二娘面带怜悯,叹道:“来,把旗子给我吧。”当下轻轻扳开秦仲海的手掌,将旗帜收入了怀里。
方子敬凝视爱徒,道:“你本名叫做文远。仲海二字,乃是为师替你取的名字。你可知其中含意?”他见秦仲海摇头,便伸出食指,在地下写了,道:“伯仲叔季,仲这一字,点明你上头还有个兄长。海这一字,里头有个母亲,便是要你记得死去的亲娘。”他凝视着秦仲海,问道:“现下你得知身世,可要改回本名?”
秦仲海长到三十几岁,方知名字竟有如此深远的含意,甚且牵涉了家门血仇,他心下感慨,咬牙道:“亲人血仇:永铭在心。仲海二字,弟子终生不改。”
方子敬不见喜怒,复又道:“怒苍山创立十四年以来,你父亲曾经来看过你三次,他亲手送来这面军旗的那年,你只十四岁大,那也是你父子最后一次相见。”秦仲海心下一凛,道:“我父亲来看过我?”
方子敬点了点头,道:“每年中秋前后,师父都会给你些铜板,让你去镇上市集玩要,你还记得么?”秦仲海回思童年,不由叹了口气,低声道:“记得。”
方子敬微微一笑,道:“那时你每回拿了铜板,定要去买什么?”秦仲海嘴里似乎生出一股酸甜味道,颔首道:“玫瑰甜糕。弟子打小便爱吃。”
方子敬凝视着他,一字一顿,道:“那个卖甜糕的男子,他便是你父亲。”
秦仲海脑中嗡地一响,颤声道:“甜糕大叔,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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