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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伤势一好,必会生出无数争斗,爹爹希望你离开京城,到江南避一避。”顾倩兮何等聪明,听了这话,忍不住掩嘴娇呼,心中怦怦直跳,知道父亲真的要安排自己的婚事了。果见顾嗣源面带微笑,道:“过完年后,云儿便要回长洲去了。在那之前,爹爹要让你俩先行定亲,你说可好?”
顾倩兮虽然行事大胆,但这种事总要有些矜持,当下别过头去,不发一言,嘴角却含着笑。
顾嗣源握着她的小手,轻声道:“女儿啊,爹爹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心肝宝贝,一定要让你平平安安的。刘敬倒台,江充已无后患,未来一年,柳昂天定然腹背受敌,除非国内生了什么大乱,抑或北境再起战事,否则他的兵权定然不保。我不要云儿牵扯进去,更不想你留在京城,你们越早到江南,爹爹越能放心得下。”
顾倩兮原本甚是欢喜,听了这些情由,脸上闪过一阵阴影,低声道:“爹爹,我们走了,那你呢?”顾嗣源微笑道:“爹爹也是老狐狸,哪这么容易给人斗垮?你放心,一个柳侯爷就够江充忙了,他不会招惹爹爹的。”
顾倩兮叹了口气,她抬头望着父亲,幽幽地道:“爹爹,我好恨自己是姑娘。”
顾嗣源知道女儿生性好强,从小便喜欢与男孩子一较长短,他淡淡一笑,摇头道:“你又这样了,都快嫁人了,怎还说这种话?爹爹从小教你读书写字,男孩子能学的,你哪样不会,还有什么好恨的?”
顾倩兮道:“我不是真的恨,我只是觉得难受。当个女儿家,终究不能出仕为官。明知朝廷局面险恶,却也帮不上忙,只能眼睁睁看着亲人受苦受难……”说着望向卢云,又叹了口气。
这几日卢云都住在她家里,两人虽然天天见面,但顾倩兮回想卢云那日的诀别,心头仍感惴惴。倘若当时东窗事发,卢云被捕入狱,恐怕他俩终身不得相见了,顾倩兮虽知卢云有他的苦处,至今回想起来,仍感心惊不已。
顾倩兮伸出纤纤素手,提起桌上的墨条,在砚台上轻轻研磨,她秀目低望,轻声又道:“女儿打小读史,从没看过一件好事,只有你争我夺,阴谋杀戮。那些王公大臣起起伏伏,下场好点的自杀投环,下场差点的满门凌迟……每回看到这些记载,我心里就好烦……我不要你们也这样,不管你们以后做多大的宫,结果是输是赢,我都不想见到这些……”
顾嗣源喝了口热茶,低头道:“想得功名,便需熬过这些苦。当年你祖母过世,我返乡丁忧三年,现下回想那段光阴,还真是无忧无虑。唉……福兮祸所倚,别说旁人了,便是爹爹这个兵部尚书能做多久,也还在未定之天……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顾倩兮听了父亲的泄气话,反而微微点头,道:“爹爹要是辞宫不做,倩儿最是开心。”
顾嗣源呵呵一笑,捏了捏她的粉脸,道:“爹爹不做官,那你的如意郎君呢?你快出嫁罗,云儿若不好好拼一番事业,以后怎么安顿你?”
顾倩兮叹道:“我也不喜欢卢郎做官。最好大家都回扬州去,过自己的平安日子,什么也别管。那最是开心了。”
听了女儿的感慨,顾嗣源摸了摸她的脑袋,微笑道:“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卷而怀之。倘若朝廷真的给江充把持住了,爹爹一定立即辞官回乡,好不好?”顾倩兮大喜道:“君子一言!”顾嗣源笑道:“快马一鞭!”父女两人心意相通,登时相顾大笑。
倘若国家有道,政治清廉,士大夫自该出仕为官,但若国家为奸臣小人把持,则当退隐求去,不干禄、无志谷。以孔夫子见识之高,也以君子当如是,顾嗣源深明儒学,时候一到,自也该效法先贤了。
两人谈说一阵,天色渐暗,顾嗣源站起身来,道:“差不多该围炉了,咱们一会儿要上香祭祖,爹爹得去换作衣裳。”说着朝卢云看了一眼,道:“该把云儿唤醒了,叫他好好梳理一番,不然你姨娘又有得念了。”顾倩兮把他推了出去,笑道:“女儿知道了。”
打扬州到北京,从小厮到状元,这段围炉夜话不知等了多久,想起终能与情郎一同守岁,直教人心花怒放。父亲一出房门,顾倩兮立即坐到榻边,此时卢云犹在熟睡,顾倩兮望着心上人的面孔,暗暗祝祷:“但愿老天爷保佑,不求富贵,不求显达,只盼年年如今朝,于愿足矣。”
她伸手轻抚卢云脸颊:心中满是柔情,忽然之间,卢云翻转了身子,却是朝自己腿上倒卧过来,一时间头脸枕在自己大腿上,口中还打着呼。
顾倩兮微起害羞之意,只是卢云昨夜给父亲的好友们饱灌黄汤,情郎生性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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