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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花朵们,没有辜负我。一朵朵黄澄澄的迎春花,如蝴蝶翩翩起舞,骄傲地昂着头绽放。紫藤亦已不甘寂寞地伸展自己,围墙上下一片绿意盎然,已有微小的花苞点缀其间。玉兰花还是很羞涩,不肯让我一睹芳颜,可是,凑得近了,那股淡雅清香却明明白白告诉我,只是时机未到,它们正在含苞欲放。
我心中油然而生的喜悦满足之感不可言表,只是拊掌傻乐。花亦然,我亦然,我有希望。转身回屋,却见苏喇麻姑静静立于门边,若有所思地瞧着我,我隐去笑容,微福一福身。
我不至于宽容得能对伤我之人面带微笑。她只淡淡道:“这样不是挺好么?”好?这一切全凭我自己争取而来,我原本可以更好。我只能保持神色平和,自顾回屋。
午膳之时,十二阿哥留下用膳,我与红姑、秦嬷嬷便挪进厨房单吃。在这惭净堂另有一好处,我能体会到平等,平日里苏麻喇姑名为主子,实际上我们是四人一桌用餐,唯一有区别的是,她们不吃肉,我一人吃着有时会觉着别扭。苏麻喇姑,她实乃我平生所见最为敏慧之人,她看出我的不自在,遂发话道:“你既无向佛之心,与佛无缘,何必矫情?实在不用不自在!”一番话把我说成了个关公脸,我却实实挑不出她的错儿来,往后遂毫不客气、自由自在享受肉食。
红姑与秦嬷嬷食完后,扔下碗筷,各自去忙碌,我撇撇嘴,有些不忿,暗道:左不过是去阿弥托佛,哪里就有这么紧要,碗也不洗。自去收拾一番,却听见十二阿哥熟悉的脚步声渐近。我微笑着行礼,他亦淡淡一笑,只道:“有人托我给你捎一本书来,你拿去罢!”我一手接过,福身福过,他亦无半句多言,缓步离去。
竟是高濂所著之《遵生八笺》,这是一部内容广博的汉人日常生活养生之道读本。以其闲适雅致的古典神韵倾倒众生。它以清丽自然的意趣,把古典的锦灿情调和盘托出,直达审美的极致。内容旁及山川逸游、花息焦矗、琴乐书画、笔墨纸砚典文物器玩鉴赏。这一本书,是我父亲极为推崇之书,他是西医,却对《遵生八笺》情有独钟,直叹人生之享乐、意趣、养生之道,尽涵此书。我一直未曾好好阅读过,没曾想却有幸在这里与它重逢。
今日这一册是八笺之一的《四时调摄笺》,内有许多养生粥方,亦有四处野游之小记,实在合我心意。我随手翻阅,却见一张小画夹在其中,画的就是傲雪凌霜那一枝傲菊。“菊残犹有傲霜枝”为其题。另有数字相赠:“记取所得,忘却失去,此乃人生所乐之根本也!”
我识得是十三飘逸洒脱的字迹。着实喜不自胜,此喜不为他鼓励我,亦不为他能理解我。只为,不用我亲口对他说那番话,他已然自己了悟,他不执着于恨亦不执着于爱,他能释怀!心中亦颇有戚戚焉,自己能想明白道理是一回事,有人能以此般言语宽慰实为另一件妙事,颇有高山流水遇知己之感。
是的,我的身体失之完整,却得之生存,我的感情失之美满,却得之回忆。那一份生死相许,只要回忆便已足够。我还有将来。当下只觉海阔天空,天明云净,妙不可言!
虽说竖着阅读依然不惯,可我每日读一小段,细嚼慢咽,消化吸收。读一卷书,亦有行万里路之感。
这一日午后,我正坐于屋内静静读书,斑驳的阳光抖落于书页之上,静谧而妩媚。却听院中传来一缕咿鸣笛声,清新飘逸,轻柔和宛。我走进院中,却见苏嘛喇姑与十二阿哥坐于院中,二人皆是神情和悦。十二阿哥横笛而奏,指尖轻灵闪动,曲调舒缓,泠泠自笛孔逸出。一曲终了,苏嘛喇姑微笑赞叹道:“比往日进益更甚,你这一曲颇有佛言心怀开阔之妙!”十二阿哥笑道:“姑妈过奖,您若喜欢,日后我常来此处奏于您听,可好?”十二阿哥称呼不同,他称苏嘛喇姑为“姑妈”,一个妈字尽述养育之恩。
苏麻喇姑抬眼见到我,微微一怔,我本欲躲回屋内,只得上前请安行礼。心念一动,回屋取了纸笔,写下我的要求:“采薇想学吹笛,能否请十二阿哥指点一二?”苏麻喇姑思索片刻,不置可否,只看向十二阿哥,我亦祈盼地看着他,十二阿哥微微点头。苏麻喇姑只淡淡道:“你要学便学,只不可折腾出闹人动静,扰人清思!”我忙不迭地点头喏喏。
谁知十二阿哥竟是有备而来,苏麻喇姑起身回屋之后,他便递给我一册笛谱,微笑道:“你先瞧瞧,不甚明白之处,用笔圈出,下回我带着笛子来,一并讲明与你知!”我了然于胸,只怕他又是受十三所托,知道我口不能言,欲让我寄情于曲调之间。他与十二交情竟如此深厚么?我笑着福身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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