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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你们占的地位越小越好。幸福应该藏在一个窟窿里。要是办得到的话,应该编得比你们现在还要小。照上天的尺度来说,幸福的人越小,他们的幸福就越大。心满意足的人应该跟干了坏事的人一样躲起来。嘿!你们身上发光,那你们就是讨厌的蛮火虫,他妈的,人家从你们身上踩过去,还自以为做了好事。这种谈情说爱有什么意思呢?我可不是个专门看着你们亲嘴的保姆。我腻味透啦!见鬼去吧!”
他觉得自己气呼呼的口气越来越软,简直到了温柔的地步,于是从牙齿缝里吁了一口气,把自己的感情压下去。
“爸爸,”蒂说,“你的话怎么这么冲!”
“因为我不喜欢别人太幸福,”于苏斯回答。
这当儿,奥莫也附和于苏斯的意见。两个情人脚下传来了狼的叫声。
于苏斯弯下身子,一只手放在奥莫的脑瓜上。
“正是这样,你今天的脾气也不好。你也在发牢骚。你头上的毛也竖起来了。你不喜欢别人谈情说爱。这是因为你是个有见识的人。得了,别言语了,你已经讲过了。算了,你已经表示过你的意见了;现在闭上嘴吧。”
狼又叫起来了。
于苏斯往桌子下面看了看它。
“不要叫,奥莫!得了,不要再坚持了,我的哲学家!”
但是狼却站了起来,冲着门口露出牙齿。
“你怎么啦?”于苏斯说。
他于是抓住奥莫的脖子。
尽管狼在咬牙切齿,蒂却一点没有注意,她正沉在她的思潮里,一声不响地管自玩味着格温普兰说话的声音,只有瞎了眼的人才会这样出神,他们有的时候好像听见了内心的歌唱,一种我们难以理解的理想的音乐,代替了他们所缺少的光明。盲瞽好比一条地道,我们可以在那儿谛听深不可测的永恒的和谐。
在于苏斯低下头责备奥莫的当儿,格温普兰抬起了眼睛。
他正想喝一杯茶,但是他没有喝;他慢慢地把它放在桌子上,他的手好像是一个慢慢松开的弹簧,手指头都伸开了。他一动也不动地呆在那儿,两眼发直,呼吸也停止了。
一个人站在蒂身后的门框里。
那人穿一身黑衣服,外面罩一件法官穿的长袍。假发一直披散到眉毛上,手里拿着一根两端雕着王冠的铁棒。
铁棒又短又粗。
读者只要想一想墨杜萨从天堂里的两条树枝中间探出头来的景象,就能明了当时的情形了。
于苏斯觉得有人进来了,他没有松开奥莫,抬起头来,马上认出了这个可怕的人物。
他从头到脚哆嗦了一下。
他在格温普兰的耳朵旁边悄悄地说:
“这就是铁棒官。”
格温普兰现在想起来了。
他正要发出惊奇的叫声。但是他忍住了。
原来那根两端雕着王冠的短棒就是“铁棒”。
当时市法院的官吏在就职的时候,就是拿着“铁棒”宣誓的,古时英国警察机关的铁棒官就是因此得名的。
在这个戴假发的人另外一边的阴影里,能够看见惊慌失措的客店主人。
那人跟古宪章里的“哑女神忒弥斯①”的化身一样,一句话也没有说,他的右手从红光满面的蒂头上伸过来,用铁棒碰了一下格温普兰的肩膀,同时用左手的大拇指指了指他身后的“绿箱子”的门。正因为那人一句话也没说,所以他这两个手势也就显得特别威风凛凛,它们的意思是说:跟我走。
①希腊神话中掌管法律的女神。
在诺曼底人的老档案里有下面这句话:Pro signo exeundi,sursum trahe①。
①拉丁文:见了这个标记,必须跟着走。
铁棒放在谁身上,谁就除了服从以外,没有别的权利。对这个哑口无言的命令什么抗辩都没有用。凡是反抗的人都要受到英国严刑惩办。
格温普兰接触到这种严厉的法律,起先是心里一震,后来好像浑身麻木。
虽然铁棒不过是轻轻碰了他一下,可是,哪怕是铁棒狠狠打在他头上,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昏头昏脑。他看得出来,必须跟着这个警官走。可是,为什么呢?他不知道。
于苏斯也沉入了痛苦与不安,他仿佛看见了一些蛛丝马迹。玩把戏的同行啦,他的竞争者啦,牧师啦,被人告密的“绿箱子”啦,这条违反警章的狼啦,他跟主教门的那三个监督的舌战啦,他都一样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