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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還能指望她能夠喜不自勝地將他靳承寒的孩子視作珍寶,順便勉強將他們的婚姻稍稍放在心上?
簡直白日做夢!
靳承寒。
沈言渺驀然抬眸望向他眼底,一雙水亮的眸子裡滿是認真和決然,緊接著她一字一句緩緩地說:我們兩個從小都算是半個孤兒,所以應該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家人的意義,我們已經經受過的,不應該再施加在孩子身上
然後呢?
靳承寒眉頭微蹙,黑眸半眯,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冷冷地反問:沈言渺,你現在打算要怎麼辦?
我
沈言渺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有一天也會變成奪人性命的劊子手,並且對方還是自己的骨肉,但是她好像沒有別的路可以走。
她和靳承寒若是婚姻順遂,她又何嘗不想有他們自己的孩子。
可事實是,他們的婚姻一次又一次在彼此相互的憎惡和厭煩中搖搖欲墜,孩子難道一出生就要面臨自己父母反目成仇的局面嗎?
所以她的決定沒有錯!
雖然殘忍。
但是,不能算是錯
想及此。
沈言渺自我懲罰似地用力咬了咬下唇,痛苦掙扎許久之後,她還是艱難地開了口,說:我覺得這個孩子他現在來的不是時候
她的聲音很輕,輕到幾乎讓人聽不見。
靳承寒卻覺得自己仿佛就這樣被人一字一句釘在十字架上判了極刑,她的話其實不能算是意料之外,但是,他也沒想到她會說得這麼直接並且堅定。
什麼叫做不是時候?
那什麼時候才算是時候?
甚至就在他將整顆心都毫無保留地捧給她的時候,她都在悄悄背著他準備離婚協議,所以在她眼裡,還能有什麼時候才算是時候!
靳承寒垂在身側的手掌緊緊握起,那一雙鷹隼般的黑眸陰鷙冰冷地瞪著他,恨不得將她看穿:也就是說,你不打算要這個孩子?
他用的是問句,語氣卻篤定無比。
對
又是只有短短一個字,沈言渺卻覺得幾乎用盡了她所有的氣力,她抬眸直直望向那一雙深暗似海的眼睛。
靳承寒從她臉上看不出一絲躲避,也看不出一絲不安和愧疚。
她坦蕩磊落地,好像本來就應該這麼做一樣。
他其實該發火的,再不濟也該罵她兩句出出氣。
但是都沒有。
靳承寒並沒有怒不可遏的暴跳如雷,也沒有往日裡那樣對她大吼大叫,他甚至連表情都沒有變動半分,就只是那麼死死地盯著她。
那一雙幽黑的眸底看不懂什麼情緒,像是受傷,像是委屈,又像是認命一般的解脫釋然。
「」
沈言渺從來沒有見過那麼不堪一擊的靳承寒,心裡情不自禁有些動容。
這個孩子,對他來說,難道真的就有這麼重要?
還是說,這一切僅僅又是他萬千個報復她手段的其中之一。
等到孩子出生以後再將她徹底掃地出門,母子從此相隔山海一輩子不能相見,這才更符合他為報復她不擇手段的個性,不是嗎?
畢竟,沈言渺是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可以隨便送給別人的女人,那沈言渺生出的孩子又能有多金貴呢?
沈言渺輕顫著苦澀地勾了勾唇角,視線被一寸寸氤氳而起的水霧模糊了一片,她忽而抬手用力又絕然地抹了一把眼淚,然後伸手就想去按下頭頂的急救按鈕。
砰
猝不及防地一聲悶響,卻先一步砸進她的耳朵。
靳承寒拳頭緊握毫不猶疑地就揮上床頭的按鈕,連著整塊塑料板一起都被他砸得四分五裂,那一雙黑眸卻始終沒有從她臉上離開半分。
有醫生護士聽到響動連忙匆匆趕來。
滾!都給我滾出去!
靳承寒卻是頭也不回就厲聲戾氣地將人趕了出去,然後一瞬不瞬地瞪著她蒼白的臉頰,像是用盡了平生所有的忍耐力他才沒有讓自己發怒。
緊接著,他就只是冷冷瞥了一眼她還剩了一瓶多的點滴,然後低頭看了看手上的腕錶,而後咬牙切齒地說道:兩個小時後我會來接你出院,這中間你要是敢擅自作出什麼事情,這裡的每一人都會因為你而付出代價!
說完,他利落地轉身就往外走。
靳承寒剛剛才一走出門,吳媽就拎著保溫飯盒慈眉善目地走了進來,保鏢隨即就將病房門緊緊地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