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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承寒一字一句說得極其認真,漆黑的眸光從墓碑緩緩挪到沈言渺臉上,又毫不踟躕向她伸出手掌:「我這一輩子,可能會談判無數場交易,簽訂無數張合同。」
「但沈言渺不是,她是我用命換來的,刻在我骨血里的愛人。」
「她與任何契約都無關,甚至不會囿於我妻子的名義,我愛著的是所有的她,而不是什麼樣的她。」
「我說這些,不是想要得到您的讚許或是認可,只是希望,如果可以,我會讓您覺得更放心一些。」
因為他的愛,只要沈言渺一個人點頭說好,就足矣。
靳承寒溫熱的手掌握上她泛涼的指尖,擲地有力的誓言宛如數九寒天的暖陽,毫不吝嗇全部傾灑在她心裡眼裡。
沈言渺微微仰頭用力眨了眨眼睛,直到眨掉所有淚意,她直直望向青碑上母親的照片,粲然扯出一抹笑意。
她抬了抬兩人緊緊牽起的手:「對,媽媽,一直沒得及告訴您,渺渺結婚了,他是個商人,一個很愛我的商人。」
「他將我視作畢生所有,會為我學木雕,會講故事哄我睡覺,會笨拙又固執地將所有的愛,都給我。」
靳承寒聽著她的話,忽而沾沾得意地勾了勾唇角,他屈指在她額前輕輕敲了下:「沈言渺,還算你有良心。」
「靳承寒,你說話就說話,不要敲我頭,會變笨的!」
沈言渺立時不甘示弱地想要敲回去,可奈何兩個人身高力量實在有些懸殊,她用力夠了半天也沒什麼成果
只好氣鼓鼓地悻悻作罷,小孩子一樣忿忿告狀:「媽媽,您快看他,他欺負我!」
她話音剛落。
一道不可自抑的低朗輕笑自身後響起。
沈廷松步履沉重地沿著青石階走來,他身後,周管家懷裡同樣一束白色洋甘菊恭恭敬敬地跟著。
沈言渺怔怔愣在原地,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
四年了。
這還是闊別後,她第一次真正面對面看到自己的父親,跟以往的視頻通話不一樣,他似乎比想像中還要蒼老了許多。
她在倫敦準備的那些衣服,以他現在孱痩的身子骨,肯定寬鬆了不止一點半點。
「爸爸都好久,沒見你笑得這麼開心了。」
沈廷松沉沉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他眼眶微紅:「你小時候可愛笑,只要別人逗一逗,就能呵呵笑好久。」
可是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自己女兒笑得這麼無所忌憚。
「……是嗎?」
沈言渺本來想竭力扯出一抹微笑來,可到底沒能做到,她能清楚感受到背後靳承寒戒備的目光。
他戒備爸爸,無可厚非,她不怪他。
「是。」
沈廷松就好像壓根兒感受不到靳承寒不善的注視,自顧自半眯著眼眸回憶:「我還記得,那時候你最愛扯著爸爸的琴弦玩兒,每扯斷一根,就咯咯笑得不亦樂乎。」
「可惜,那些我都記不得。」
沈言渺略微低落地垂了垂眼眸,她沒能見證過那那時候的自己,也沒能見證過那時候的父親和母親。
「是,當時你還太小了。」
沈廷松笑意慈祥地說著,又伸手在空中比劃比劃:「也就,也就這麼大一點兒,爸爸都不敢抱你,生怕給你磕著碰著。」
可後來。
怎麼就可以狠心,把她算進自己的籌碼里呢?
所以,不管是媽媽,還是她,都比不過他雄心壯志的金錢夢嗎?
沈言渺不禁鼻子一酸,趕緊稍稍側過身去:「您回國也是為了媽媽的忌日吧,那我就不打擾,先走了。」
卻不料。
她才剛剛走出半步。
「渺渺,這一次,爸爸是為了你。」
沈廷松忽而抬聲喊住她,他布滿褶皺的臉色有些沉抑,抬眼看向一旁沉默不語的靳承寒:「渺渺,他娶不了你,你們沒有結果的。」
聞言。
靳承寒上前一步決然將沈言渺擋在身後,幽深的眼眸里寒意不加掩飾:「我倒是好奇,沈先生憑什麼說這樣的話。」
沈廷松一改從前小心奉承的態度,可能他真的想得透徹,也放開了許多執念:「靳總有什麼樣的父親,難道自己不知道嗎,靳老會容許渺渺嫁進靳家?!」
「還是說,靳總就準備這樣一輩子,都讓渺渺無名無分地跟在你身邊?!」
「爸爸,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