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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大的火,警察說他死了,外婆說他死了,所有人都說他死了。
「不會的,等火滅了,等火滅了他一定會出來的。」
她不相信,傻傻地一直守在未燃盡廢墟前,可老天爺似乎殘忍的想要證明什麼。
那一場雷雨來勢洶洶,很快澆滅了火焰。
可是,誰都沒能出來。
再也沒有一個人會拍拍她的腦袋,喊她一聲「言言」。
消防員搜尋完了整個事故場地,然後滿身黑色灰燼,聲音疲倦地說:「抱歉,當事人失蹤,並未找到相關遺骸或是衣物,只有這個。」
說完,消防員隔著厚重的防護手套在掌心攤出一條銀色懷表。
那時候,她還不懂,以為失蹤就是還有一線生機,就是說明他有可能在爆炸前先一步離開,所以抓著消防員的胳膊不肯撒手:「叔叔,失蹤就是說他有可能還活著是不是,是不是?」
「不是的,這種大型火災中人員失蹤的意思是,已經找不到未燃盡的屍骨遺骸,或者是被建築物坍塌困住,沒能被救援發現。但是這幢建築並未發生明顯的坍塌情況,所以」
後面的話,消防員沒有再說完。
第60章 和你半點都不像
已經是六月的天氣,沈言渺緊緊抱著雙臂縮成一團,卻還是禁不住冷到顫抖,眼淚掉得更加洶湧,流過唇邊咸澀至極。
「你怪我嗎?」
沈言渺眷戀地摩挲著錶盤上那一張照片,聲音沙啞地問,任由眼淚不停滾落。
回答她的,只有沉甸甸的寂靜。
林院長其實說的沒錯,如果那人還活著,肯定會照常輕輕拍拍她的發頂,笑著說:「傻瓜,怎麼會。」
可是,她會啊。
她這輩子都沒辦法原諒那時候的自己。
那是她用盡一生都贖不清的罪。
九年的時間,她把每一天都用來懷念他,每分每秒都沒敢忘記過。
九年的時間,她還是固執以為他還活著,哪怕外婆離世後她被爸爸接回,也從沒放棄等著他。
後來,她為了那一張像極了他的臉,押上了自己的一輩子。
為了那一張臉,就算要她去死,她也義不容辭!
可是
「除了那一張臉,他根本和你半點兒都不像」沈言渺仍舊渾身輕顫,一張小臉深深埋在掌心裡,哭得像是找不到家的孩子。
靳承寒啊。
他不會笑。
他不會叫她言言。
他從不把她放在眼裡。
他不知道洲城,不知道桑陰福利院。
他不知道那是她的命,但他輕而易舉就可以拿走她性命。
用力眨了眨眼睛,努力眨掉所有淚意,沈言渺緩緩站起身踉踉蹌蹌地向著一旁的置物櫥櫃走去。
歐式白木色的置物櫥櫃裡擺放整整齊齊,一眼望去就是最中間那一層擺放著一個個不同成色手工木雕的櫥層。
纖白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撫摸過每一隻木雕娃娃,從簡單的到複雜的,從粗糙的到精緻的,每一隻都代表一句溫柔的「言言,生日快樂。」
蒼白的唇角忍不住勾起一點點弧度,眼淚卻不知不覺滾落下來。
沈言渺無力地閉了閉眼,然後從手邊拿起一隻酒杯,動作生澀地開了一瓶不知道多少度的紅酒。
仰頭,一杯酒入喉,苦澀又灼燙。
又是第二杯,混著眼淚一起喝進嘴裡,苦味侵入骨髓。
一連三杯。
沈言渺幾乎已經連站都站不穩,視線恍恍惚惚,頭頂的燈光影影綽綽,晃得她根本睜不開眼,於是沿著冰冷的牆壁緩緩坐在了地上。
她好像聽見有人緩緩說。
「我的夢想啊,我的夢想是當一名律師,一輩子守護正義。」
沈言渺臉色開始微微泛紅,又是一杯酒下肚,她聲音含混卻堅定:「我記住啦!」
不會忘。
更不敢忘!
她欠他的,都是她欠他的。
這麼多年,她一直放不下的,從來都不只是年少時的眷戀。
所以,在他離開之後,把自己活成了他的樣子,替他守著他的一切,包括他的夢想。
她絕對不會,也不能後悔。
是夜,北奚灣。
裝潢別致的書房裡,靳承寒正坐在電腦前開著一場跨大洋的視訊會議。
突然,一陣急促的手機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