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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抿了抿唇,再次开口道:“小春姑娘,你还年幼,请体谅令祖父”
“喂,我说你够了哦!”春心这次干脆不等梅佑谦说完就开口了,也免得他又之乎者也上一番,将手里的捣药杵一丢,她绕到梅佑谦身边,伸出白嫩的手指费劲的用力戳着梅佑谦的胸口说,“我们自家的事,用得着你管来管去?你这么有空闲怎么不去路边看看有没有饿肚子的叫花子,随便丢两个铜板也够他过一天了!子曰诗云的,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读那么多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切,还君子呢,傻子吧你?百无一用是书生,你丢了书本你还有什么用?会做饭还是会洗衣裳,会做生意还是会种地?放你一个人在外头,没三天就饿死你,还不如个要饭的呢!”
那力道并不大,毕竟春心比梅佑谦小了四五岁,个头也差了一截儿,就算再用力又能有多大力气?可那话却让梅佑谦气得涨红了脸,只觉得胸口憋着一口气憋得生疼。他从来以君子自诩,因为自幼随着有天才之称的兄长,更是时时以兄长为榜样,不肯懈怠片刻,立誓要做出一番事业来,可从这小丫头眼中看来,他竟然还不如街上的乞儿。
“小春!”春和皱眉喊了一声,虽然他对那个冒失的小书生也颇有微词,只是那毕竟是知县的弟弟,小春如此不客气的教训下去,怕是新知县面上会过不去。揉揉作痛的眉心,他向梅佑诠说道:“小春这孩子向来心直口快,还请知县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哪里,令孙女机智灵敏,虽言辞直白,然句句在理,是老先生教孙有方。”梅佑诠笑了笑,忍不住瞄了一眼自己弟弟,果然,他已经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了,没想到这小子也有着一天啊。
句句在理?听到这一句,梅佑谦的脸色更加难看。
偏梅佑诠还故意问道:“二弟,你可有不服?”
“大哥,小春姑娘一番言论实为狡辩,君子远庖厨,君子重义轻利,君子”
“拜托,你就别君子君子的了,没有厨房你只能茹毛饮血,没有做生意的你当你吃吃喝喝都是你自己从地里刨出来的?”春心实在是听够了,直接说道,“你说我是狡辩,那就狡辩吧,请你这不狡辩的人说说,我们该怎么办?是过继,还是不过继?用你那君子的眼光看看,我三叔祖为了一定要逼我们过继他的孙子?是为了这间铺子还是为了我爷爷的香火?”
“小春姑娘,只因你贪心太过,故而想得太多,两位老先生都是令祖父的骨肉至亲,岂会谋算老先生的家产,子嗣乃是大事,不可等闲视之”
她错了,她从一开始就不该试图让这书呆子看清三叔祖的图谋,因为这书呆子压根就没长那根脑筋。闹腾了半下午了,也该够了,非要进我家门是吧?春心咬了咬牙,转过头对爷爷说道:“爷爷,既然三叔祖这么好心,这位什么哦,梅公子又这么大力支持,那咱们就让大壮哥哥来咱们家吧。”
春和愣了。
二叔祖三叔祖也愣了。
梅佑谦愣了下,随即露出了笑容,知错而能改,尚未晚矣。
“不过呢,”春心慢悠悠的补充道,“我们应事先说明白,即使大壮哥哥来了我们家,吃喝少不了他的,但我们家的房子铺子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三叔急了,脱口而出道:“胡说八道!大壮既成了你爷爷的亲孙,怎会跟他没有关系?你这小丫头别妄想霸占大伯的家产。”
到底谁要霸占别人家产啊?春心撇撇嘴,继续说道:“别急啊,我还没说完呢,如果大壮哥哥来我们家,不沾手我们家的家产,我也绝不会沾手的,说句不孝的话,若是我爷爷哪年真的去了,这房子铺子我一片瓦都不留,全都折价变卖了救济穷苦百姓,这样总不会以为是我想要独占家产了吧?如果这样也可以的话,那就让大壮哥哥来我们家吧。”
众人脸色各异,却迟迟没有人开口。
过了半晌,二叔祖强笑着开口道:“大哥,你就由着小春这孩子胡闹?这还当着知县大人的面呢,小孩子家不懂事,你可不能让她任着性子胡说八道啊。”
谁知春和却突然说道:“小春这话说得倒也不差,医者悬壶济世,我一辈子行医,将来这家产全都捐出去也算是积了阴德了,她是个善心的好孩子,不枉我这些年来教导她。”
梅佑谦难以置信的看着春心,他实在有些反应不过来,本以为是妄图独占家产而断绝一家香火的恶毒小女孩,此刻竟说出如此一番言论来,让他怎么能够相信。
“不信?”春心冲梅佑谦得意的挑挑眉,“你哥哥就是知县老爷,那就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