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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南翼国如今国富力强,边疆太平,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中宫尚悬空,太皇太后是要着急了。”
今年十八岁的糜玉珩,在当太子的时候先王曾为他配了一位虚长他几岁的太子妃,不料在太子登基那年疾病辞世,世人皆惋叹她没有王后的命。即位后糜玉珩纳了几位美人,只是这中宫一直悬空着。
“母亲,这次宫中家宴翾儿”
“翾儿得去,必须得去,否则我们晔家就是欺君之罪。”
斓馨阁窗外,夏天的夜色迷人,蛙鸣虫啁,繁星眨眼,树影婆娑,圆月似银镜高悬空中,如水的清辉伴着一阵习习的凉风入屋来,吹得晔謦翾手中绣盘上的绢布轻轻的摇摆,本就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手中的针线,如今被这凉风惊了,更不愿再绣下去。也不知为何她手中的梅花绣了三个月都绣不好,这府里上上下下就连丫鬟都绣得比她好。她搁下手中令她极度挫败的绣盘,起身推门出了闺房。
“小姐,夜深露重,当心着凉。”
丫鬟喜桂连忙拿了件薄披风追出来,轻轻搭在晔謦翾肩上。
“谢谢姐姐。”
喜桂是元夕君给晔謦翾物色的贴身丫鬟,是同批丫鬟中最乖巧懂事,干活麻利的,比晔謦翾虚长几岁,晔謦翾不习惯叫丫鬟名字,私底下总唤她们姐姐。而喜桂对于这位大小姐的礼数周全,起初是惊慌失措,渐渐地也习惯了。
“小姐别客气,奴婢应该做的。”
“姐姐先回去吧,我想在亭子里坐会儿。”
“小姐,厨房炖好了燕窝,我一会给你端来。”
“有劳了!”
喜桂转身下去,晔謦翾终于迎来了清净的时刻。每每这个时候她总是好怀念在雩晓雅筑的时光。在庵堂的时候总盼着归家承欢膝下,如今回来了却又念叨着庵堂里的清净。难道真的是逝去的时光最美好?
不知那位大哥哥后来可曾再回去?她又何时再回雅筑?他们会再见面吗?
这是刚才还是明月高悬的夜空,不知何时招来了几片乌云,将月色挡住,紧跟豆大的雨珠落下,落入亭边的池塘里,夜色里泛着圈圈涟漪。
一如当日的急雨,来得匆忙,让人毫无准备。
晔謦翾望着亭外的夜色,刚才还叫得欢的知了此刻止了声,只有蛙声还在继续,和着淅沥的雨声如夏日特有的清凉。听着这抹清凉,她口中不觉念出诗来:“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
这边才吟诗作罢,那边便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
“哎呀,这雨来得也太急了,我这才走开一阵子功夫,尚未到厨房,雨就下了,害我赶忙了又往回跑。”
喜桂一路小跑进了亭子,手里还拿了把未开的伞,不停的抖落身上头上的雨珠。
“这夏天的雨总是这样,说来就来的。”说话间晔謦翾回头,看着一身狼狈的丫鬟,再看看她手中握着的伞,笑了,“我的傻姐姐,怎么有伞也不知道打呀?如此受了雨,你当心着凉了。”
晔謦翾说着从怀中摸出自己的手帕替喜桂擦着额间脸上的水珠。
“一时着了急怕小姐受了雨,拿着伞就来了,也顾不上打,况且打着伞不好走路。”喜桂挡了挡晔謦翾手上的动作,“小姐不必替奴婢张罗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吧,这雨作势要下大了,一会儿就该落进来了。”
喜桂搀着晔謦翾,主仆两人挤在一把小小的油纸伞里,踏着石板上的水珠快步回了屋里。
这突如其来的夏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夜,也不恐惊了世人的好梦。
☆、一枝红艳露凝香
转眼便到了一年一度的中元节,在南翼国的中元节是个极隆重的节日,大街小巷家家户户门前都挂起灯笼,灯笼挂在高高的竹竿上,名为“灯篙”,到了晚上,庙会前会有很多表演,舞龙舞狮的应有尽有,好不热闹。赶庙会的人们还会聚集在河边将自家亲手做的荷花灯放入河中,到时,整个城池都淹没在这片星点闪烁的烛光里,美丽非常。
这些都是晔謦翾以前在庵堂里听师傅讲的传说,自己未能真正见过,原以为今年总算得以见上一回,终究落了空。
马车摇摇晃晃地从城中最繁华的大街上经过,她端坐在车里,轻挑起车窗帘子好奇地往外张望。此刻只是傍晚,斜阳尚未落尽,街上行人甚少,只得见匆忙回家过节的路人。倒是晚风渐起,高挂的灯笼在风中幽幽摆动,别有一番风味。她望着竹竿上孤傲摇摆的灯笼,竟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