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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换好病号服盘腿坐在病床上,苏苡问他,“真的要瞒着你爸爸吗?要不要我请他过来?”
这样攸关生死的时刻,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未免有些凄凉了。
段轻鸿摇头,“他已经经历过生离死别,表面上说没事,但你也看到对他现在的生活有多大影响。我不想再让他挂心难受,才骗他说有公干要离开一段时间。要是真有什么……金迟他们会处理,至少会给他一点缓冲的时间来接受事实,不至于像当年那么伤心。”
眼睁睁看着最亲密的家人爱侣死在面前,是可怖又残忍的折磨。
段轻鸿拉住苏苡的手,“你哪里都不要去,就在手术室门外等我。赌到最后,庄家要揭盅,你总得看看是豹子还是虎头。”
生病的人往往非同一般的脆弱和敏感,苏苡安抚他,“我能跑到哪里去?这地方说大不大,但哪有好吃好玩都只有你熟悉;我护照还在你手里,总不至于再来一次偷渡,所以一切都还是得等到手术结束之后才见分晓。”
段轻鸿眼中泛起滟滟的光,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口说无凭,印个章才算数。”
苏苡抿紧唇别过脸去,他暗自一叹,笑着倾身过去在她唇上一吮,“怎么办哪,完全不懂主动,要是真没了我该怎么办?”
他解开病号服最上面的纽扣,取出那块温润翠绿的玉石貔貅,从自己颈间褪下放进苏苡手里,“这个你拿好。”
玉石还带有他的体温,苏苡一怔,“这不是你的法宝?怎么交给我?”
“它除了聚财,也能辟邪消灾。我戴了几天,它就是我的东西,有我的精魄在里头,能够保护你的。”
如果真有什么意外,人死如灯灭,所有一切都不过是身外物了,当然是恨不能全都留给自己最爱的人。
我只恨来这世间,年华拘限,能给你的始终太少。
苏苡抹掉眼角的泪,“段轻鸿,你是个混蛋!”
他仍只是笑,手心抚她脸颊和长发,“混蛋对不起你,但不许你把我给忘了!跟你说过的那些话,都要记得,知道么?”
原来他已经这样舍不得她,就像她也舍不得他一样。
“段轻鸿……”她靠在他怀里,“如果你赢了,想不想要福利?”
他坏笑一下,往她身上蹭,“我马上就要进行全身麻醉了,你这样诱惑我不太好吧?”
想到哪儿去了!苏苡捶他一下,“我是说,等你好了,我们就在这里住下来,不管什么段家容家的事,也没有处心积虑的报复,就你我两个人,还有陈叔,平平安安地过日子。你不是喜欢这样的吗?我去考这里的医生执照,重新选一个大学读书深造,我们……重新开始。”
段轻鸿抱着她,一颗心简直都要化掉,吻着她的发丝,缠绵不肯放开,“这样的福利求之不得,还是你给的,我怎么可能不要?”
他以前不能理解古人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想法,但原来只要人对了,把选择摆在你面前的时候,真的是可以放下很多自以为放不下的事情。
未来谁也说不准,离别的人只想抓住当下所拥有的。
手术进行中的灯亮起,苏苡在楼下默默等待。不是焦灼地走来走去,只是静默地坐着,一动不动,金迟给她买的水和食物,一点都没碰过。
手术持续了四个小时,她就坐了四个小时。
医生从手术室出来,她第一个迎上去,“请问他怎么样?”
“段太,你别紧张,手术很成功。观察一晚,等麻醉药药效过去之后再看看情况,情况应该会越来越好的。”
她再不辩解了,随便这里的人将她与段轻鸿看作恩爱两不疑的夫妻,也再不辩解。只要他没事就好,挺过去了就好。
终究是他赢了这场赌,可她却不觉得沮丧,反倒觉得万幸。
“50%的成功率都被你抓住,真是了不起呢!”她坐在他床边与他说话,麻醉药效没过,他双眼紧闭,像是睡着了一样。监护仪器的嘟嘟声平稳有序,让她心头巨石落地,深深的疲倦袭来,也伏在他床边不知不觉睡过去。
醒来的时候,正对上段轻鸿的眼睛,原来他也早已醒了。苏苡有些紧张和兴奋,“你醒了?伤口还疼不疼,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段轻鸿艰难地动了动嘴唇,“还好。”
“醒了也不吭声?”
“我本来想多睡一会儿,那样说不定你真情流露可以多说点煽情的……感人的话给我听。谁知你比我还睡得熟,输了赌局很不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