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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儿子六七岁了。这孩子小时很漂亮,也招人喜欢。可越长大,越是显得粗笨愚蠢,嘴唇越来越厚,在人面前一句来回话也说不好。小眼睛又小又眯,一副糊涂蛋的模样。个子也比别的孩子矮,好象是受虐待一样。不过他力气好,也懂事,七八岁就可以帮大人放牛,或是到地里帮大人干活。看样子将来是一个好庄稼人。
因为常上山砍柴下地干活,身上总是有绿色的草汁,有被挂烂的地方,有出了汗的黑色印痕。在傍人的眼里,好象是老任家对这个孩子不好似的。穿的破,吃的也不好,放牛放羊,冬天太冷,夏天太热。其实大家的孩子都这么干,可同样的事,老任抱养的儿子干了,大家都觉得怪怪的。
有人就提醒任之初了,“手心手背都一样,都是肉,你现在有了亲生的儿子,可不能不管抱养的儿子,那也是一条命,将来也给你养老送终啊。”
老任点头点头称是。可回到家一个人一想,怎么会有这样的闲话。凭心说他们两口子可没有那里对这个孩子不好。衣服要做一人一身,吃什么用什么,从来没有分开过。当然小儿子吃奶水,大儿子不能吃了。明明他是一碗水端平的,可在别人眼里手心手背怎么分出远近亲疏来了?
第八章 泾渭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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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之初老头子的这个两个儿子,越是往大长,越是显出了各自的不同。
为了让自己在这个地方站住脚,为了让儿子们在众乡邻面前有一个响亮的名字,任之初专门请了五里外的私塾先生为两个儿子取了大名,一个叫任天魁,一个叫任天星。按理说,抱养的老大应该叫天魁,自己生的老二应该叫天星,可任之初老头子就是觉得天魁比较好听,气派也大,于是回家来,自作主张,把小儿子叫做天魁,把老大叫作了天星。
天星和天魁兄弟俩,走到一起,不必讳言,所有的人,只要看上一眼,也就能发现两人的不同。长相相差太大了。相差到象泾河和渭河一样的不同。
也不知怎么搞的,是因为吃的不同,还是因为种的不同。这个任天星抱养回来的时候,谁看谁心痛,谁见谁喜欢。他小的时候没有奶,只好羊奶,有时这小家伙病了,不肯吃羊奶,于是任之初的老婆子就抱了他去有孩子的邻居家,讨吃人家一口奶水。要是别的孩子,闻到了不同于母亲的气味,是不会吃的。也许会哇哇地大哭。可是任天星不,他有奶便是娘,一碰到奶头,张开小嘴,就狠命地吸了起来。直到吸得人家妇女皱着眉头,叫起了痛痒。等到人家的Ru房被吸空落了,大家一致又夸这孩子口粗,不认生,饭量好。等任之初的老婆子抱走了这个孩子,大家又会一致地叹自息,没娘的孩子就是可怜,一口奶水也吃不上,整天吃羊的奶,那羊奶一股气味,骚哄哄的,能和人奶相比吗?便这孩子长得痛人,让人喜欢漂亮,却是大家的一致意见。有几天家,还抱自己的孩子也叫天什么,意思是希望自己也能养出一个象任天星一样的漂亮的大胖小子。
谁知越往大长,这个任天星越是不中看。模样不如小时招人痛了,说话嗡声嗡气,行动笨拙,一副没出自息的样子,一副要下一辈子苦受一辈子罪的模样,全不见一点秀气精明聪明能干。
几年后他的弟弟任天魁出生了。
很明显的家里的重心移到了弟弟的身上。这个外人能看得到,任天星也能感觉得到,那从伤心,那份失落,恐怕只有任天星一个人可以体会。
看吧,老头子任之初,从地里回来,不管多累,都要抱起任天魁,把他举得高高的,摇他晃他,逗他笑他,就连这小子学会第一句骂人的话,他也乐得哈哈大笑,好象是得到了一个什么宝贝似的。
特别是过满月过周岁,那个排场,那个快乐,那个人如山,声如海,让多少人现在还记忆犹新。当时的地到处是挖的坑,埋的锅灶。老天啊,来了这么多的人,邻居们的锅子全借来了,邻居们的盆子全借来了,邻居们的碗全借来了,所有的邻居们全来帮忙来了。男人们在帮着摆桌子,借东西,女人们在帮灶,到处是笑声,到处是闹声,那种欢乐在几里路外全可以听到。
来的人也高兴啊。这是周围人们的喜事。老天,谁听说过,谁又经见过,一个五十岁的人,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婆子,都到了绝经断精的年纪,竟然生出了一个大胖儿子。这不是天意又是什么?除了上天的旨意,还能怎么解释这么样的一件事。
当然也有轻薄的人们,怀着一种不可告人的心理,来是想看看这孩子真是任之初老汉生的吗?他们不相信,一个不能生养的人,怎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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