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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问好之后,才微微侧身将身后的沈绍隽介绍给诸人,“我的朋友沈绍隽。”
到底是乔家长房的小姐,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将男人带回家,好不知羞,与乔行简来往的旧式文人不约而同目露轻视之色。
几双审视的目光都朝沈绍隽投了过去,只有一道爽朗的声音笑道。
“涵之小友,好久不见了。”
“明安先生。”沈绍隽朝蓄着山羊胡子的老人点了点头。
“坐吧。”乔行简淡淡地看着两人,不喜也不怒。
没有人会问沈绍隽现居何地,在何处高就之类的废话,这个革命党的年轻将领太过出名,整个华夏有几个不知道他大名的?革命党的人,保皇派的还不屑多谈,何况他到底是一介武夫,虽说写得一手好字,但到底也不是个风雅之人。
仿佛乔霏和沈绍隽的出现只是一个不值得一提的小插曲,众人继续兴致高昂地谈论着,完全当他们两人不存在。
不急不躁,不疾不徐,两个年轻人专注地听着着众人的高谈阔论,或是交换一个会意的微笑,或是低头轻啜杯的茶水,没有一丝焦躁,也没有一丝不安。
相较之下这气度倒是几个老夫子落了下乘,他们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约而同沉默了片刻。
“听说沈将军的字算是一绝,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见识一二?”一个矮小的老头儿捻着翘起的胡须眯着眼道。
“呵呵,老顾,你上回在我那儿见到涵之的字心痒了吧?”欧阳明安哈哈大笑,他是众人中唯一一个与沈绍隽有交情的人,“不过他的字可不是你想要就能要得到的,不如你用画来换吧?”
“一个小辈还那么大架子?”宋世襄冷哼道。
“谈辈分可就俗了,”那欧阳明安也笑道,颇有些针锋相对的味道,“若是你老宋的字画怕是还换不来涵之的字。”
“你!”宋世嚷本就精于棋艺,书画一道在在座众人之中的确属于拿不出手的,晚辈面前被欧阳明安这么落了面子,当即就有些愤愤。
乔行简没有说话,陈松却开口了,“既然顾老愿意与沈将军换字也是雅事一桩,我们今日倒是能凑个趣一饱眼福了。”
那边的书童早已设好桌案笔墨纸砚,沈绍隽和乔霏相视一笑,便也随着众人起身。
“沈将军,请吧。”
“顾老,是诗联、榜书还是小楷?”陈松问道。
“这个就请沈将军随意吧。”老顾挥了挥手,确实很随意。
沈绍隽提笔,也不多加犹豫便洒然下笔,乔霏站在一边安静地看着,只见他一袭青衫,负手提笔,专注地凝着桌案上的宣纸,光线洒落在他的侧脸,柔和了他的棱角,似乎又有了当年初见之时那腼腆少年的柔软,可又多了几分沉稳淡然的气概,就这么看着,她竟也会微微红了脸颊。
这样美好的他远远胜过当年在书本上那几张模糊的照片,他是真实的,而且还是她的。
乔行简略略偏头就见到自己最疼爱的重孙女眼中盛满的情意,浓重得让人意外,这个向来谨慎自持的女孩儿何时会流露出如此深重的情感,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
“好字!好字!”叫好声打断了乔霏的痴望。
“大华百年至今,学颜者无出其右!”陈松眼睛发亮地看着桌上的字,不住地赞道。
“涵之的笔力又精进了不少,”欧阳明安羡慕地说,“老顾你可真是有福气。”
“结构严正精卓,如贤者正襟端拱于庙堂,气象浑穆,这种大权在握的气象真是难得难得!”老顾也喜不自胜。
乔行简背着手看着沈绍隽的字也不禁暗暗点头,字如其人,他的字锋藏力透,气格雄健,挺拔之气跃然于纸,乔霏还真是好眼光。
“老顾,你就别陶醉了,快下笔吧。”欧阳明安热切地催道,仿佛要和他换画的是自己。
老顾画的是一副残荷芦苇图,毕竟数十年老辣的功力,寥寥数笔,那沧桑凄冷的味道扑面而来。
沈绍隽的眼睛立刻就亮了,接过老顾的画诚心诚意地道谢,看那神态的确是爱不释手。
老顾却有些不好意思,人倒是挺直率,“今日这幅算不得佳作,落笔仓促了些,换涵之小友的这幅字倒是我占了便宜,改日我再补画一张换回来。”
因为认同,几位老人也不生疏地唤沈绍隽“将军”了,倒是挺亲切地唤他的表字,文人雅士在一块儿政见未必要相同一致,这认同感却是胜过一切的,有了认同感,那保皇派和革命党的界限也不再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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