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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过豆蔻年华,模样出落得楚楚动人,性子却让人头疼不已。
早起司籍教姑娘们读《女论语》,讲到“女处闺门,少令出户。唤来便来,唤去便去。稍有不从,当加叱怒。”这句时,滔滔忍不住“噗嗤”一声,向身旁福康公主瑜柔说道,“还‘当加叱怒’!据说写这本书的是女子,怎的如此与自己过不去?荼毒自己也罢了,还要荼毒天下女子。”
瑜柔是皇上唯一长大的子女,比滔滔年长一岁,生的鹅蛋脸杏核眼,眉目温婉,温柔娴静,听了她这番话,用绢子遮住嘴,将她胳膊轻轻一推。
不想已是来不及,被其它小娘子们听见了,叽叽喳喳说笑取乐,似凑成群的小麻雀般,惹的司籍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十分下不来台。
滔滔暗叫不妙,果不其然,还未下学便传到皇后耳朵里。她一向认为女子应三从四德,温柔娴淑,所以才特意选了《女四书》,让司籍每日教授给公主和姑娘们。不成想自己一手带大的亲外甥女,竟当着所有姑娘的面大放厥词,让司籍脸上过不去,这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皇亲贵胄的样子。
再想起来滔滔每日里一时看不到就攀高爬低,惹得四处鸡飞狗跳,这还罢了,最气的是,这些事每每传到与她不和的张昭仪耳朵里,她逮住机会便取笑一番,说什么皇后连自己外甥女都管不好,还如何管这偌大一个后宫。
皇上本就对张昭仪多加宠爱,她也屡屡有不臣之心,皇后如何不忌惮?
想到这种种,皇后越发气不打一处来,饶是素日对滔滔疼爱有加,此刻也顾不得那许多,发下话,抄不完这本书不许吃饭喝水。
日头越发毒辣,地上一层层热气冒上来,展眼看去,花草树影儿都虚了。跪了将近半个时辰,滔滔口干舌燥,嘴唇发白,腹内饥渴难耐,火烧般燎痛,出了一头一身的汗,将小衣都浸透,妃色外衫深一块浅一块,黏在后背上分外难受。
青砖上刻着龙凤纹,硌得滔滔膝盖疼痛难忍,渐渐有些发麻,小腿以下完全失去知觉。
她的丫头侍墨和知画虽是看在眼里心疼,却只管急地在三尺开外团团乱转,任谁都不敢上前一步,都知道皇后娘娘的规矩历来是最严的。
滔滔就是不喜欢宫里姑娘们每日家读的这些书,什么《女则》、《女戒》。她还是愿意听十三讲皇子们学的经史子集。“哎!”不由叹口气,要是能跟着十三一起上学就好了,不仅可以不用读《女四书》,还能见到那个人,想到这儿,小脸儿一红。
正胡思乱想,握着紫毫宣笔有一下没一下在纸上乱描,忽然整个人笼在一抹修长阴影中,连带暑热都减了不少。
来人一身蓝灰色织锦褙子,两道剑眉下一双墨玉瞳仁幽深似漩涡般,在滔滔面上不住打量。挺直鼻梁下薄唇微抿,下颌刚毅如刀裁,年岁不大便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虽容貌俊美,但俊脸挂冰,无一丝笑意,通身的气场令人不敢僭越。
谁能想到,这便是当初那黑黑瘦瘦,不受人待见的十三呢。
“十三哥”,滔滔闯了祸,不敢看他,只心虚叫一声,便垂了眼只盯着面前凌乱字体,一横一竖一撇一捺……
微微躬下身,见她一张小脸已是热得通红,下嘴唇裂开一道小口,渗出一丝血意,几缕青丝被汗黏在鬓边,狼狈不堪,也不忍再苛责她,冲侍墨使个眼色,命她去倒水,轻声道,“脸都红了,以后可长些记性|吧。”说罢直起身径直进了正殿。
望着他飘走的衣角,滔滔难以置信睁大眼,恨得牙根痒痒,“没良心的,下次你落难了我也袖手旁观。”
侍墨趁着十三在正殿,皇后娘娘定是无法□□出来,便偷偷倒了茶来递给滔滔。滔滔如得了甘霖般牛饮,终于解了焦渴,又接着咬牙切齿诅咒十三。
不多时却有些泄气,十三功课好,礼数又周到,为人处世小心谨慎,虽然总是臭着一张脸,但总归不会落到自己这么狼狈。
滔滔记得,十三原也不是这样冷峻少话。四年前,宫里新添了位小皇子,皇上终于后继有人,将十三箫韶部乐送回汝南郡王府邸去。
宫里宫外的人闲言碎语不断,说什么这个“引蛋”也用不着了之类的话,他小小年纪也只能生受,经年累月下来,便养成这不苟言笑的性子。
然天有不测风云,小皇子不到四岁便夭折,皇上一夜间仿佛老了十岁,将为皇子医治的太医统统贬黜到京外,连素日抚养的奶妈宫娥也一并得了处罚。
还记得很长一段时间里,滔滔偶尔走至娘娘正殿外间,听着里面官家极度压抑的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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