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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尔戈·特劳特长得像我的父亲。
特劳特在后台要制造的惟一音响效果,出现在整个演出最后一场最后一幕的最后一刻。特劳特把演出称为“人造时震”。他操作的是红人头纺织厂全盛时期用的古老的蒸汽汽笛。一个长得很像我哥哥的俱乐部成员是个管道工,他把这只能欢乐地哀号的哨子安在一个压缩空气罐上,中间设一阀门。那汽笛声也是特劳特所有作品中他本人的写照:欢乐的哀号。
当然,许多在《林肯在伊利诺》中没有角色的俱乐部成员,在彩排时看到也听到管道工亲自鸣响汽笛,都希望至少能得到拉响铜制大雄鸡的这份差使。但是俱乐部特别希望让特劳特感到他已不再是外人,而是这个大家庭中重要的一员。
不仅仅是俱乐部的成员和离宫的工作人员。其他的包括在那边舞厅聚会的匿名嗜酒者分会、匿名赌徒分会,以及在那里找到栖身之地的受虐待的妇女、儿童和老人,都非常感谢他布施的能抚慰创痛、激发精神的祷文:你们得了病,现已康复,赶快行动起来。他的符咒使痛苦的时光不再延续。全世界都感谢他。
第六十一章
演出时特劳特十分紧张。为了不使他错过鸣汽笛的信号,从而把大家庭中的一切毁在他的手中,那个长相如我哥哥的管道工站在他和鸣笛装置后面,两手搭在特劳特的一副老肩上。当特劳特在演艺行业首次亮相的时机来临时,他特轻轻地捏他的肩膀,发出信号。
演出的最后一个场景设在伊利诺州斯布林菲尔德火车站的大院里,时间是一八一六年二月十一日。亚伯拉罕·林青在最黑暗的时刻刚刚被选为美国总统,准备乘火车离开家乡,上帝保佑,去哥伦比亚特区华盛顿。林肯的角色由约翰·威尔克斯·布思黑白混血的第四代孙子担任。
他用林肯的原话道白:“处于我的境况,谁也无法体会到别离的感伤之情。我真心感谢这一片土地,感谢你们父老乡亲的帮助。在这里,我度过了四分之一个世纪,从一个年轻人变成了一个老人。我的孩子们在这里出生,其中一个已在这里安息。我现在即将离开,不知何时能够回来,是否能够回来。
“我是在一个极其困难的时刻,临危受命,承担总统职务的。我们中的十一个州已经宣布脱离联邦的意向,战争的威胁与日俱增。
“我面对的将是一个重大的使命。在为承担这一使命进行准备时,我向自己问了这样一个问题:是什么伟大的原则或理想,能这么长时间把联邦凝聚在一起?我认为那不仅仅是因为殖民地脱离了母国,而是因为独立宣言中的精神。这种精神给我国人民带来了自由,给全世界带来了希望。这种精神是人类有史以来一直怀有的古老梦想的体现:总有一天,他们会挣脱身上的锁链,和睦相处,情同手足,找到真正的自由。我们已获得了民主,而现在面临的问题是,我们的民主还能不能继续生存。
“也许我们已处在苏醒的难熬时刻,梦已经结束。若是这样,我想恐怕梦将永远地结束了。我想人们不再可能获得我们已经获得的机会。也许我们应该退让并且承认,我们自由平等的理想也会走向没落,最终失败。我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一位东方君主曾令国内哲人为他找到一句任何时候任何场合永远正确的话。他们找来告诉君主的话是:‘一切都会成为过去。’“在痛苦的时候,这句话让人感到欣慰——‘一切都会成为过去’。但是,还是让我们相信。事实并非如此!让我们活着来证明,我们能够改变周围的自然世界,完善内心的理智和道德境界,以确保个人的发展以及社会、政治的繁荣。这样的事业应当不断推向前进,天长地久,永不衰败……
“愿万能的主保佑你们,希望你们在祈祷中能记得我……再见了,我的朋友们,乡亲们。”
一个扮演陆军军官卡瓦纳小角色的演员说:“总统先生,该启程了,还是上车吧。”
林肯上了车,送行的人群唱起《约翰·布朗的团伙》。
另一个演司闸员的演员挥舞着手中的信号灯。
这是特劳特拉响汽笛的时刻。他完成了任务。
当幕布降落时,台后传来一声哭泣。脚本中没有这部分。这是即兴发挥。这是对美的嘉许。这哭声来自基尔戈·特劳特。
第六十二章
在演员聚会,也就是那次海滨野餐会上,我们不管说什么,开始总是吞吞吐吐,语带歉意,就好像英语不是本族语一样。我们哀悼的不仅仅是林肯,而且也哀悼不复存在的美国雄辩。
在场的还有一个相貌长得与他人极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