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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似被凿开一束光般射出来,激动地将她搂了搂道:“舅舅竟不晓得侄女这样荣列胶庠,你说的例子舅舅竟”顿了顿,转过头深深将她看着:“竟也十分了然于心,舅舅自晓得这些道理,大约是因身陷棋局,分外不能将各种道理看得透彻,如今教侄女两番点拨,舅舅如饮醍醐,阿衡果真是因侄女这样聪明而格外关爱。”
实则,玉袖并不晓得大哥是否因此而关照自己,但见二舅舅似从一场惨怆怛悼的情坑中爬出来的形容,不好驳了他的回,捧出笑脸道:“正是,正是。”
二舅舅起身延伫了片刻,朝前头望着。
玉袖跟着望去,远方有朵朵流云写雾,层层攒峰山扃,漫山叠颖葱茏。因此地日光被铺得玲珑有致,均匀不失颜色,许多云狐正展开岫幌帷幔,预备晒个太阳。学宗里有几头踢雪乌骓被闲辔出来,大约是一堂骑射课。
二舅舅突然转回与她道:“舅舅方才想出一个主意,与你切磋切磋。”
玉袖按捺住手舞足蹈放爆竹的心情,端庄着颜色朝他靠了靠。
二舅舅坐下来道:“本少在凡世厮混得久了,见画糖这门手艺高超,味道想来应也不差。不晓得水里头的虾兵蟹将尝过不曾,倘若未曾,倒不失是个好礼。宴面上替几位张罗几个比较精致的,大家吃过便也算领了空桑谷的一番盛情。往后几年,也很有些回味,对长姐更是分外感念。”
当时,玉袖认为二舅舅出的主意十分好,海里的诸位鱼虾蟹鳖,因不能着地甚久,大多不愿到岸上去走一走,也不能去各处看个景致、吃杯香茶、听则评弹。是以,倘若这个礼乃是陆地上的物事,即便轻薄了些,四海里的诸位也会觉得新奇。
凡世那些有趣的物事,玉袖晓得的并不全面,只因她在凡世滞留不长。难得能驻留好几日的一回,却是在丛棘牢狱里度过的。
除却这一趟下凡有些久,其他几回,最多不过几刻日晷的走度。她想了想那几回,大多是约了几个同窗溜达一圈:一是为了听几出评弹。二是为了告诉在喝花酒的大哥,老师忽然点卯,请他速速回去;三是为了告诉与大哥闹脾气而跑去买醉的二舅舅,老师忽然点卯,要将他速速抬回去。
最后是为了告诉那些同三舅舅表白,却被拒了而下凡将自己卖进烟尘之地的姑娘们,老师要点卯,三舅舅转传几位姑娘速速回来,不然喊她们爹娘祭出鞭子教训一顿,姑娘们才似一串被点燃的鞭炮,噼里啪啦一路尘烟滚滚而回。
想想头里那些年,她为了自己而下凡的次数寥寥无几,大多为了几个不大安生的长辈奔劳。她的漫漫仙途幸苦得很,短短红尘来去匆匆得很。
于是,她在凡间只当了好几回传信的白鸽,兼免费劳动力外,许多奢贵廉美的物事,譬如二舅舅说的画糖,她也从没见过。
玉袖听二舅舅对画糖的一番解释,大抵上是将融成粘稠状的蔗糖绘出些形状,例如仕女提篮,嫦娥下凡的模样,很是逼肖。
玉袖认为这门技艺并不难,她对二舅舅表示能不费吹灰之力将画糖完成时,二舅舅却露出出匪夷所思的神情,继而促膝长叹与她道:“诚然,舅舅认为侄女对此技艺十分得心应手,但侄女教别人冒着生命危险来试吃,这样行径却不大道德。”
玉袖忍不住擦亮两把菜刀,将他一路追出空桑谷。
作者有话要说:
☆、原来是你(二)九更
回过头来想想,二舅舅要将画糖作礼这个主意并不算馊主意,只怪她不能将自己亲手画糖的信念贯彻到底,方酿出这样一件害人伤己的大事。她至今没能对那件大事释怀,也没能对它释怀。
那会子,大哥总拿一些新奇的玩意儿来哄一哄她,说不过是只宠物,倘若她喜欢他便去降服些比较威猛的灵兽,好能长长久久地陪伴她,她也没有答应。
尔后,玉袖每每想起与这只宠物在一起的时光,总教她无故拾起了许多伤感。倘若那时没有将它遇见,兴许它成了个不大不小的山鸡仙也指不准儿的。她并不是为别的什么难过,不过是想着周遭儿的人都过得好一些,她自己看着也欢喜些罢了。
那么这头山鸡又如何遇着自己的,约莫即便过了百儿八十年,她依然能记忆犹新,曾经的隐隐情怀不绝如缕,乙乙欲抽。
此情,还需从她与二舅舅为寻画糖师傅而去各处仙山走了一遭的事说起。
二舅舅死活不愿将生死置之度外,来试一试玉袖画的糖人。既然如此,她也不好相逼,收拾收拾包袱,与二舅舅去几处仙家做做客,将画糖这门手艺练至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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