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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地。
玄在托着茶杯,转了两转,眼中有痛色冉冉升起,扯着僵硬的笑道:“五十年前,驱尸鬼的那晚,火光连连”
火龙横行霸道,呼救声蜩螗沸羹的那晚,玄真将圆寂的师父收敛入棺,而后祭了大半的法力,将复活的尸鬼逐一收服,直至最后村里头的人相帮清点时,发现少了两位,是梅庄当家同一位小姐。
玄真陈列开法阵寻两人的时候,没能探到梅老庄主的鬼气,却将那位小姐探着了,位置不偏不差,就在十里开外的梅树底下。
背景是灼灼曜火无端跳跃,似从幽冥阴司冒出的幽幽鬼火,前方的梅树只剩一棵,还立着两朵残梅断枝。浮光汩汩,浅风如歌,玄真避开地上的累累白骨,怔忡立在梅树前,慢慢抚挲着被老天赐予风霜的褶皱枯皮,心中滋味可见一斑。
树腾上老鸹生生呀吟,遍地饿殍的尸首中伸出一只毫无血色的柔荑攀上他的青靴。玄真微微一怔,晓得是那位漏网之鱼的小姐,正裂开伽印,打算将她收服,却在她出声的瞬间湿润了眼角:“是谁?”清冷的声线犹如一根琴弦,日日拂于手,闻于耳,铭于心。
玄真难以置信地将抬起脸的女子望着,因烟灰污泥的描摹,凌乱枯发的点缀,令她看着只像一只鬼,凭谁相认都难将昔日风光盛妆的女子认出来。玄真却不然,端端镶回的双目仍旧有些模糊,但烙在心田的和弦已然成了一种回忆的本能,衬上她流光锦霞的秋眸,便是化骨成灰,他依旧铭记于心。
老鸹忒楞楞两声俯冲入火海,撷走了最后两朵秀梅,玄真颤着手拂上她的污面,抖着嗓音道:“如卿?你应该是在他身边好好活着的,你怎么能在这里?”回应的却是她的獠牙。
他渐渐苦笑,命运总是一再拿他开涮,教他在爱恨取舍之间前跋后疐犹豫难择,但失而复得的心情犹如重获新生的死囚一般无异,生前如何,该忘则忘,生后如何,他从来跟着心走。
如卿既以尸鬼之身重生,定要吸个把血,好过一过血瘾。虽然尸鬼不用吃食,但体内的尸毒犹如罂粟,血充其量是个佐料,十分难戒。
血足如饭饱,她收了獠牙,懵懂地将玄真望着,一派可怜见的形容,呆滞重复道:“是谁?”
他拥她入怀,似怀揣着一颗举世瑰宝,珍惜且怜爱,眉眼处雾气森森,水光柔软,“你是我的如卿,我是玄真,你的阿真。”
作者有话要说:
☆、互相伤害(二)六更
玄真为了将如卿护好,以身犯险打破了许多刻板的陈规。他此番没驱除如卿,乃是犯了华严的一个大忌,又使了鬼祟绊子,瞒着一干人将她捎回华严,更是犯了佛门的大忌。而睁着两只铜铃般大的眼睛,将两桩抽仙骨的大罪瞧着,并伸了把手助纣为虐的这货,正是不爱守华严规矩的玄在。
和玄真有同床共枕交情的玄在,于起初那会子并不赞同将如卿这只大麻烦往宗里掖着,好言嘟囔了两句,表示对尸鬼一类他有些洁癖,挑三拣四一番后,发现玄真两只耳朵成了合起来的贝蚌,诚没有将他话溜风进去的念头,倘若他唱了棒打鸳鸯的棒子一角,没等祖师辈的将玄真的仙骨一拆,怕他已将自己给拆了。
他咳了咳道:“分床,她跟你睡。”瞳孔有些涣散的玄真,立时将精神头一凝,回答好。
可以想象两人将如卿掖着带回,是冒了多大的风险。好在老不修的几位长辈皆替玄真师父哀悼,没旁的闲功夫来管弟子们的芝麻琐事,即便玄在时常跑凡届找乐子,老顽固们也出奇的平静,像是要只睁一只闭一只,一概过去不究。
应玄在的要求,分两张床不难,只是另一张的尺寸只够一人,是以,需得重新造一张床。玄真头一遭做砍木头刻床板之类的活计,不大得心应手,费了整一日的时辰,方制出个方方正正朴朴素素的木床,他自己看着,觉得还不错。现在算来,为了如卿,他又添了一项头一遭,便是制木床。
如卿既为尸鬼,身前诸事业已忘尽,譬如你不教她使筷箸,她便只会啃木头桩子。至此,平日里令自己案牍劳烦的玄真,总算找到了一桩有意义的活,便是将如卿视为闺女一般精心教养。以至于,那些麻烦的案牍统统摞到玄在身上,他颇有怨怼。
玄真眼里的如卿从未变过,晚间掌灯时分,他没觉同一个尸体睡在一处有什么不妥,只觉木头板床硌骨头得很,怕如卿睡不好。薄凉蝉月将大片银砾洒在两人身上,他低头看她,眼底有不知名的浮萍滑过,半晌,收得很自然,嘶哑出声:“你睡不睡得着,床有些硬。”
如卿睁着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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