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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她只能一笑置之。
她想,闲言碎语终究是过眼云烟,她和凤晞相守了三万年,他也说过袖玉花开的时节,他会来娶她。
她想,她爱了他三万年,也等了他三万年,六万年间的诸多高门槛儿,都叫他们挺着硬腰子踏过去了。而如今如今,不过沉沉浮海里头的一粟尘埃,只要她将太平天下矫饰一把,这段情也算功德圆满了。
但一切的不可挽回,都从那一日开始。
那日,因娘亲身子孱得紧,她亲自煲了汤,也替凤晞顺了碗送去。然凤梧宫内不见他,殿内的床榻上,却是靜霓躺着。那一瞬间,手上的竹篓滑落,淌出的冒着热气的汤汁宛若是朝心头上狠狠一浇,她错愕且猝不及防。
盛汤的乃是一个瓷碗,落地时的砰然声虽不大,却也不小,恰能将靜霓惊醒,顺道替玉袖将狼藉拾缀,一边问:“你是轩辕丘的翎雀?”
玉袖脸色苍白,压着胸口郁结的一团炽火,矜持地点了头,音线沉重,打起官话:“我只是送个汤。”踅身踏及宫门时,靜霓殷切地声音传来,“左右被你作扰了,进来坐。”仿若在家中淡然的口吻,却掀起她心里的轩然大波。
靜霓沏了壶茶,斟与玉袖,笑道:“我只是同你商量件事,凤晞生辰快到了,我却送不出甚么,但我听闻翎雀的七彩翎羽织成喜帕灿比晚霞,不若你将你的翎羽借我?”
玉袖笑道:“凤晞的生辰礼物,你送不出却来问本仙要,这算哪门子的道理?”
靜霓低笑:“没甚么道理,这样分外长我面子罢了。”略略一顿,忽然惊讶:“他没有将三百年前与南海水怪一役与你说。他那次重伤,是我救的他,报恩也是理所当然的。”
手上的茶杯霎息烫疼了手心,再一次打落。那次战役她是晓得的,虽则是告捷的一役,却听闻凤晞伤了心肺。她获晓战情后,焦急了整整三日,待将他等回来时,却只见几处皮肉伤。凤晞也未解释只言片辞。
那时,她从未想过,中间竟有这样的暗故。
靜霓拉着她道:“三百年前,凤晞已经喜欢我了。玉袖,你归结到底还是九天上的一介平民,天帝容不得你,凤族也容不得你。”
想想靜霓说的,真真是不错的。只是她那时候认为,两人相爱便好,没有甚么是能拆散他们的。
靜霓高傲地将她望着,她被冰凉得眼神刺得没法,仓惶而逃。
不知为何,脑中漾起的是靜霓带着怜悯的神情和劝譬:“玉袖,你本是东皇之仙,然九州并不是你的领地。在这里你不若是九重天阙里的一名苍黔布衣,得凤子荣宠,该是感恩涕零,便是灰飞烟灭也无妨。而如今只是将他曾经给予你的赠还,你还有何委屈?有何怨言? ”
虽没把握,但玉袖认为凤晞多少心里有她,多少还是爱着她的,三万年的感情,岂是说破就破的。
她本这样慰想,可世事无常如白云苍狗,凤晞的一番话,仿若抽了她一耳光,将她打得一文不值。
“你说甚么?”手上的花盆砸碎,含苞欲放的袖玉花,凄凄凉凉地躺着,玉袖愣眼巴睁,耳中充斥着幻觉,荒谬的气氛弥漫开。
凤晞神色闪烁道:“三百年前的战役,靜霓渡了三千年修将我救回来,她如今与我讨你的翎羽,我没法不应,袖袖。”
战抖遏制不住,眼角被一种陌生的潮热酸汤前仆后继地激涌,她硬生生忍住,扯出一个平日玩闹的笑容,眼底殊无笑意:“你说的甚么诨话。”捡起瓷盆的手与心同舟共济地割出一道暖流,“她损了的三千年修为,权计较在我的头上,我从星盘里择个吉日,打并做还。”
凤晞淡淡道:“却不是这样就能还得,袖袖你听话。”
她咬牙道:“老娘自诞下娘胎里,便格外不安分,虽则同你处了三万年,一番乖僻的左性养得分外老成,如今老娘却不想老成了,偏要和那位云狐任性。”
凤晞却道:“靜霓是个好姑娘,你与她计较甚么?”
她呆挣一瞬,苦笑道:“好姑娘,确实比我好,性子比我好,皮相比我好,你喜欢她你喜欢她我又能怎样”
凤晞没有上前抚慰,淡淡道:“你回去罢。”
那天,是六万年来,最伤心的一天,脑中盘桓的是这样的一句话:凤晞没有否认,他没有否认。
七日后,玉袖心情好些,多日未去凤梧宫,凤晞也未踏足轩辕丘一步。
那夜的情景历历在目,自己的失控令她懊悔,凤晞生气也是理所当然,她应去承个错,哄哄他,此前每每都是他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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