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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辎车人马过了石门,已入湖南省境,胡斐有时透过帷幔下缘朝轮外看去,只见沿路都是红土,较之关外风物,大异其趣。他十数年来未履中土,没想到再度踏上这块熟悉的土地时,自己却是这般要死不活的躺在辎车上给载运过来的。
数日后到了常德,一路经益阳而到得省城长沙,卸了半天货,见天色尚早,大批辎车便又急着赶路而去。
次日胡斐在车内听得道旁人声喧哗,心中颇感奇怪,便掀起了辎车帷幔来,问了一名骑马跟在辎车旁的神农帮年轻帮众,这才知道是到了湘潭以北的易家湾,那喧哗声音便是来自于码头上的水手工人。
胡斐勉力撑起帷幔一角,见湘江中停泊着无数大小船只,码头上人影穿梭,不禁百感交集,心中思绪起伏不定,便想到了当日袁紫衣在此搦战九龙派掌门人易吉的凶险过程。如今昔日湘江风情依旧热闹喧嚣,但佳人芳影却早已不见踪迹可寻,诸般种种过往,这时脑海中想来,便恍如隔世一般,当真令人思之欲泪,大伤感怀。
胡斐经过这段日子来的药物疗养,身子已是大有起色,虽仍虚弱乏劲,但精神比之过去要好了许多,每日食量亦逐渐增加,虽仍不能下来走动,但手脚活动均已不成问题,说话对谈时更已如常人一般。
这日午后过得易家湾,离南岳衡山已不在远,一路上古松夹道,白云绕山,令人胸襟为之一爽。
胡斐由车上帷幔一角望了出去,心中不禁想到:“我这般伤重而不死,实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如今忽忽数月过去,孤山之行早已成空,而兰妹生死未卜,苗大侠前行堪虞,我虽活着,但伤重如此,竟是一点用处也使不上力,又与死去有何分别?现下我功力尽失,便如常人一般,半年后即便再得不死,然活下来当真是幸运了么?”
他这段日子来均处在半昏睡状态,少有真正清醒时刻,直到近日神农帮给煎的药量逐渐递减,昏睡之感便即逐日袪除,只体内总有一股烦恶作祟,当是阴阳过盛之象,却也不是光凭药物就能自体内彻底根除的了。他此来何止千里迢迢可言,自辽东到得湖南,辎车纵是沿路急赶,也耗去了两月有余的时光,日子便在他昏睡中悄无声息的消失过去,若说他有什么感觉,便是嘴里尝过的各种苦涩药汤,连闻着味儿也想呕了出来,滋味当真难受。
翌日辎车大队到了衡阳,这是湘南重镇,所剩货物都在此地卸了下来,耗去时间不少。神农帮人众却未得歇息片刻,卸了货便自衡阳北门驰出,改道上北,不再南下,却是直奔邵阳。傍晚时分,暮气沉沉,辎车大队来到邵阳郊外十六里地的沙霸岗停了下来,大伙儿埋锅造饭,好不忙碌,看来今晚便要在此岗过夜了。
胡斐躺在辎车上,耳里听得众人喧闹哗嚷,言语中均透着一股难掩的兴奋味儿,心中不禁大奇。他这段期间虽与这伙人接触不多,但日子毕竟不短,打从上路以来,大队便风尘仆仆的赶着道,一刻也不得闲,平常野地露宿歇息,大伙儿虽也嘻闹玩笑,却不曾在言语中显露出这般兴奋之情,便仿佛期待着什么事到来的热切。
待得夜幕降临不久,西南边上隐隐传来马匹蹄响与轮轴滚动之声,似乎便有另一队辎车大队到来,当下便听得外头好一阵骚动,众声纷起,有人叫道:‘来啦,来啦。’‘嘿,还是咱们东路来的早,没误了日子。’‘我说小泥鳅啊,你那相好的转眼就要到了,瞧你这小子乐得跟个什么似的,不怕魂给飞了么?哈哈。’
胡斐听他们七言八语的说来,人人兴高采烈,便也猜出了七八成,心中忖道:“看来神农帮乃是分成了两路各自送货,然后便约定在这里会合,怪不得这一队人马均见不到半个女子随同,却是都到另一路去了。”他这一猜当真只猜到了八成,剩下的两成便是少了水路的一队人马,但却也怪不得他想像不到了。
原来神农帮供货遍及各省主要城镇,单一路车队实不能应付过去,因此内陆上便分成了东西二路,另一队则是改走水路,自天津出海,一路顺着山东、江苏、浙江、福建、广东等沿海城市送货,再由水路而返。陆上东西二路最南便只送到湖南与贵州,再于邵阳郊外的沙霸岗会合后一起北返,这时两队辎车均已卸完了货,任务大功告成,是以人人脸上神色轻松,那绷紧了好久的肌肉线条,也才终于得以暂时纾解开来。
过得不久,西路辎车人马先后到来,片刻间便听得马鸣杂吵,两边车队人马加起来不少于两百之数,当真是热闹非凡,寒暄问候,你说我笑,其间更夹杂着嘹刺人耳的女子吱喳悦语,说多乱,那就有多乱。胡斐掀开帷幔朝外看去,但见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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