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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次延误军情,对他的惩罚便是半年之内俸禄上缴国库,且将皇帝赐给他的淮北领地收回一半。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后面这条所谓的惩罚其实压根不痛不痒,真正的惩罚是前面那一条——转交事务给沐青卓,这相当于是在卸赵武的权,长沐青卓的威风。
定国公受了惩罚,可沐青卓却也不见得就有多欢喜。
若是真的论延误军情之罪,定国公可能连这个国公的封号都要丢掉,可如今太子也不过是卸了他的部分实权,实在是毫无诚意。
果然是血脉相连,没办法下狠手。
谁又知道他病好以后,太子会不会又重新把卸掉的权利归还于他呢?
沐青卓只能告诉自己,一步一步来,总有一天赵武会被自己完完全全踩在脚下。
而朝臣们亦不难看出,虽然沐青卓如今处于上风,但定国公尚有翻身的余地,朝中局势尚且不明,再加上又有新的势力兴起。
看来今后的好长一段日子里,朝堂上都会很热闹了。
西疆的事情落下帷幕,赏罚也都定下,而此时此刻,所有人似乎才想起件事情——
太子殿下的大婚似乎也该举行了。
太子册妃乃国婚,自然是怎么隆重怎么来了。
顾祁先是命人送了传书去江南的皇帝行宫,可十日之后,江南来了回音,说是找不着皇上和容皇贵妃了。
顾祁倏地从书桌后站起来,“你说什么?找不到皇上?”
那传书之人战战兢兢地说,“行宫里只有守宫的老嬷嬷,说是皇上和容皇贵妃已经走了好久了,早就没在行宫里了。”
震惊之余,顾祁忙吩咐万喜调配江南的官府人马全力寻找皇上和容皇贵妃,同时要注意保密,不可泄露出去半点信息,以免召来有心之人。
因担心父皇和母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这一日顾祁都寝食难安、心神不宁。
可黄昏的时候,忽然有加急传书送来,顾祁匆匆忙忙地打开来看,先是看到了父皇的字,略微放松了些;然而看着看着,神情又冷了下来,到最后已然阴沉到了一种境界。
信是皇帝写的,说是两人不愿一直住在行宫,因此就在江南四处走走,权当出游。
他还说顾盼的身体一直不好,这些年来大病偶有,小病不断,恐怕是那场天花留下的后遗症。因此顾祁的大婚时,他们恐怕不能及时赶回来,因为担心顾盼的身体经不住长途跋涉。
顾祁不知心头是种什么感受。
在他一个人经历这么多事情时,父皇和母妃似乎并没有为他担心过,西疆战乱、朝臣逼婚,他的每一封送去江南的信都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毫无回应。
他甚至觉得父皇是已经忘了有自己这个儿子,他们过着他们世外桃源般的日子,而他却一个人在皇宫里苦苦挣扎。
而今他这个太子即将大婚,身为父皇的人竟然不回宫参加大婚典礼,是真的因为盼儿身体孱弱,还是这只是他们不愿回宫的借口?
是啊,江南多好,温柔乡,旖旎梦,远胜这幽深皇宫千万倍。
一旦抛下,他们又怎么舍得回来?
顾祁的眼神一点一点冷下来,到最后竟变得寒冰一般,再无一点温度。
也许他该感谢父皇,如此踏实安稳地把这天下交托于他,然后纵享天伦之乐。
盼儿,母妃,还有他,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而自己呢。
顾祁忽然笑了,眼神一片死寂。
他已经坐拥天下,拥有了盼儿所无法拥有的富贵荣华、权势江山,也许合该失去些什么,这才是公平的。
他挥笔写下回信:望盼儿早日好起来,儿子理解父皇的一片苦心,宫中一切也会尽心照管,请父皇放心。
最后一点落笔极重,墨色浸染开来,像是被泪水浸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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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水乡,清林之中。
身着青衫的男子站在湖边垂钓,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投射在他身上,斑驳细碎。
察觉到手里的细线动了动,他倏地一抖手腕,将鱼竿抛起,呵,只见鱼钩上咬着一条好大的鱼!
他动作利落地把鱼取了下来,然后抛进脚边摆着竹篓里,里面已经装了好几条鱼,他提起竹篓看了看,沉甸甸的,便收起鱼竿,打算往回走。
岂料一转身,竟看见林子边上站着个人,静静地看着他。
“盼儿呢?”他走向一身素衣的女子,她伸手来接竹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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