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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刚好落在阿月的枕边。枕边,一束野草,翠叶黄花,娇艳欲滴。有泪水从阿月的眼中溢出。阿月用尽气力在唱那首神秘的长歌。
歌声飘荡。
那歌声让艾西瓦娅心中惶然。那歌声并不是第一次从阿月口中唱出,但这一次似乎和任何一次都不相同。歌声时断时续,时强时弱。浸透着无尽的思念、迷茫、挣扎、绝望……
弃儿躺在艾西瓦娅身边,扑闪的小眼:“阿妈,阿爸怎么了?”
艾西瓦娅蓦然坐起,披衣下床:“弃儿乖,自己睡觉,阿妈去看看阿爸。”
弃儿赤条条地钻出被窝:“我也要去看阿爸!”
艾西瓦娅二话没说,拉起弃儿来到院子里。
月光下,一道篱笆墙横在两座茅屋之间。
艾西瓦娅双手撕扯着,直到篱笆墙出现一个缺口。
阿月的歌声越来越弱,一直弱到没有任何声音。
艾西瓦娅撞开了阿月的门。
阿月躺在床上,已经气绝身亡。
艾西瓦娅看到床边散落的几朵黄花—那是剧毒的断肠草。艾西瓦娅沉默良久,没有哭,甚至没有流泪。只是默默地捡拾那些散落的黄色花朵—阿月采集了太多的断肠草,那些花儿足以毒死一头牛。
“阿妈,阿爸怎么了?”弃儿问。
艾西瓦娅抚摸着弃儿的头:“阿爸睡着了,我们也去睡。”说完拉起弃儿的手走回自己的茅草屋。
第二天早晨,弃儿睁开眼睛,却没有看到艾西瓦娅。“阿妈!”弃儿喊叫,却无人应答。弃儿起身跑到院子里,扶着小鸡鸡撒尿。然后大声喊:“阿妈!”还是没有人答应。弃儿大着胆子钻过篱笆墙的缺口。
阿月的草屋里,艾西瓦娅和阿月并排躺在床上,盖着被子。衣服叠得整整齐齐地码放在床脚。
茅草屋前,一座新坟。阿月和艾西瓦娅就地合葬在山坡上。
出殡那天,弃儿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唱那首神秘的长歌。
“六十一年了,时间过得真快。阿爸阿妈死后,我被人领下山,在教会的资助下上了学堂。慢慢地学会了说汉话。但是,自始到终我却一直不懂阿妈教我的那首长歌。虽然我能从头到尾地唱下来,也能感受到它的悲伤与快乐,只是我从来不知道歌词是什么意思,不知道这歌和我的身世有什么关系。所以,我一直在唱,一直在等,等能听懂这首歌的人……从我七岁那年算起,我整整等了一个甲子,直到去年,才有人对我说—我能听懂你的歌。这个人,他说他叫夏青。于是,我完完整整地唱给他听,他录了音。他说他要慢慢地翻译,等翻译完就来找我,对我说歌里的事情。可是,一年了,一年多了,他却一直没有回来。你们说,他死了,是真的吗?”怪歌何用混浊的眼睛看着沈默。
“您能再为我唱一遍吗?我是夏青老师的学生,我能为你破译这首歌。”沈默看着怪歌何沧桑的脸。
“唱就唱吧,我已经年近古稀,没几年好活了。年轻人,只要你能翻译,我给你唱一百遍都没问题。”怪歌何感叹道。
夏晓薇拿出手机,准备录音。
怪歌何稳了稳心神,亮开歌喉。
“……
贾亚希玛的泪水滴进恒河流走了。
贾亚希玛的叹息随着风声飘散了。
诸神啊,请见证贾亚希玛今日的誓言—
山再高,高不过双脚;
水再长,长不过双桨。
不管山有多高,
不管水有多长,
我定要将佛眼迎回故乡……“
神秘的长歌讲述的是贾亚希玛和佛眼之间的渊源,这是一个近乎湮灭的奇迹,这是一段过于离奇的故事,这是一个若隐若现的历史符号……
1753年8月13日,在宫里雁的城堡里,贾亚希玛见到了雍容华贵的囊占夫人和美丽可人的疆提小姐。囊占夫人在听了贾亚希玛的故事之后,决意要帮贾亚希玛,答应劝说大土司宫里雁归还佛眼。贾亚希玛如释重负般的离开城堡,一心一意地等待着囊占夫人的消息。不久,囊占夫人也设法让贾亚希玛以调香师的名义随时出入土司城堡。
不料想几个月之后,缅甸局势大乱。一场征服与被征服的战争一打就是五年,而且越来越惨烈。
1758年3月8日,腊戍之战。在与翁藉牙殊死对决中。罕底莽和宫里雁节节败退。两天两夜的激战之后,木邦失陷,罕底莽战死。宫里雁带桂家男妇共计二千余人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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