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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開書包,將綠葉都放進隔層里。
章書聞見到了余願的繪本,有點懷念久違的五顏六色,將繪本抽了出來。
余願又跑到樹旁,蹲下來將葉子上的灰塵輕輕吹去,他的神情那麼誠懇,仿佛只要他足夠虔誠,章雄和王如娟就當真能化作落葉守護在他身邊。
章書聞望著月色下的一團影子,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唇角微微揚起,抬手翻開了繪本。
入目是一片濃郁的黑。
章書聞眼瞳一縮,難以置信地怔住了,一頓,又近乎是迫切地翻開新的一頁。
黑色的天空和大地,黑色的太陽和月亮,黑色的樹枝和花草,黑色的房屋和牆壁,黑色的水陸空三棲動物曾經布滿鮮艷顏色的繪本如今只有單一的墨跡,除此之外,再無其它色彩。
章書聞指尖微微顫抖著,幾乎要拿不住這不算重的繪本。他的眼睛被濃墨填滿,分不清是震撼還是悲痛,心臟咚咚咚地跳起來。
半晌,他才緩緩地繪本合上。
余願又捧了一手的葉子回來,剛把落葉放進書包里就被章書聞擒住了手腕。
章書聞有很多話想說,唇瓣翕動卻只發出一個單音,「你」
余願怯怯與他對視,仿佛在擔憂再一次被他丟下。
章書聞脫力地垂下手,將繪本放回去,閉了閉眼緩解從心臟傳來的絞痛感。
夜黑如墨,尚有街燈點亮,而沒有了章書聞的余願,世界再無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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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周六的
第30章
章書聞和余願失聯整整六個小時,這段時間裡兩家人和學校四處尋找,難免要發生些口角。
余鴻埋怨余願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又怒罵章書聞不知好歹淨惹事。蔡芬回家後和兒媳大吵了一架,女人堅持要他們送余願走,省得一天到晚惹麻煩,婆媳倆鬧得不可開交。
章小月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面對余鴻對章書聞再三的指摘,難得地硬氣了一回,磕磕巴巴地憋出一句,「你們對余願怎麼樣心裡有數,說不定是他們合計著一起走的呢,哪能全怪到書聞身上?」
余鴻性情暴躁,當然不肯在章小月這兒吃虧,一言不合就破口大罵。
還是校主任出來做和事佬,兩人才暫時熄火分頭去找。
章小月一接到章書聞的電話就匆匆趕來了,她答應了章書聞的請求,是自個兒來的,到的時候見到兩個孩子安靜地浸潤在月光下。
周遭很靜謐,連風都是輕柔的,唯有蟲鳴蛙語,路燈上時不時有飛撲而上的白蛾,扇動的翅膀灑落些粉塵,像傾瀉而下的流光。
章書聞端正坐著,余願蜷在長凳上,腦袋枕著他的腿,臉挨著他的腹部,恬靜地睡著了。章書聞手上拿著從草叢裡撿的印了三無廣告的塑料圓扇子,給余願扇風,也驅趕蚊子。
章小月的到來打斷了這熙和的一幕。
章書聞抬眼看了看章小月,輕輕地撥醒余願。
余願迷迷糊糊地坐起來,揉著眼睛。
章小月說:「可算找到你們了,人沒事就好,跟我回去吧。」
章書聞把扇子交給余願,「在這裡乖乖等我。」
余願頓時清醒,攥住章書聞的衣角。章書聞摸摸他濡熱的臉頰,「我就在樹下,你能看到我的,好嗎?」
余願這才點頭,猶豫地鬆開手。
章書聞斂去笑意,回身對章小月說:「姑姑,我們談一談吧。」
章小月焦急得不得了,「現在很晚了,有什麼話我們回去說。」
章書聞卻徑直地走到一旁的樹影里。他太了解章小月這個姑姑,耳根子軟,軟弱怯懦,毫無主見,思想腐朽,秉承著「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那一套陳年觀念,一旦讓章小月離開這裡,想必又會對鄭偉言聽計從。
「姑姑。」章書聞開門見山道,「我想把余願要回來。」
章小月似乎已經預料到章書聞會這麼說,一瞬的錯愕後,很是為難,「我知道你關心餘願,可是」
章書聞沉聲打斷對方,「沒有可是。」
他的神情變得冷硬,陳年往事和眼前境況一併挑開,「去年表哥撞了人,阿姨是怎麼樣幫他的,姑姑你肯定沒忘記。借出去那五萬塊我爸和阿姨也從來沒有催過你,就當這回事沒有發生過。可是那筆賠款不單單有我的份,還有餘願的份,你沒有經過我們兩個的同意就把他們的賣命錢全給了姑丈,姑姑你難道就沒有半分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