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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願一看時間,瞪大了眼睛。
從前太多的等待讓他難辨時間流逝的長短,兩刻鐘和兩個小時對他而言沒有太大的區別。
他看向許知意,臉上是被欺騙過後的氣惱。
許知意早在打車時就發現手機有幾十通未接來電,除了父母和畫室打開的,還有陌生號碼。他不必過多的揣量就能猜到號碼的主人是誰,可他不想接,特別是當聽見余願近乎震耳欲聾的那四個字後。
許知意避開了余願質問的目光,用力地咬住了牙。
遠在蘇省的章書聞筆直地站在窗前,他不知站了多久,四肢微微發麻。窗外的枝葉像極了炫耀的得勝者,在夜風中張牙舞爪。
急促的鈴聲劈開沉寂。
他指骨微動,先是走到了床邊坐下,才掛斷響鈴,改而給余願撥視頻通話。
「哥哥」
屏幕里的余願焦急地喊他,入鏡的還有許知意的半個肩膀。
章書聞氣定神閒,「很晚了,玩得開心嗎?」
余願以為哥哥會生他的氣,但章書聞還是那麼溫柔。他眨巴眨巴眼睛,將毛絨烏龜舉到鏡頭前,「元元!」
余願是笑著的,開心與否已經不需要用言語回答了。
章書聞也很淺淡地笑了笑,「你們去抓娃娃了,還做了什麼?」
他的語氣再平緩不過,仿佛發現聯絡不到余願後第一時間求助李文軒的不是他,仿佛往許知意的手機里打了十幾通電話不是他,仿佛在酒店的房間裡竭力壓制焦躁與不安的也不是他。
他只是真心實意地關切余願去哪兒玩、玩得高不高興的兄長。
余願有問必答,下意識地看向今晚待在一起的許知意,但這幾個小時他們做了太多事情,他沒法立刻地轉換成語言。
章書聞也不為難他,笑說:「等我回家再一件件告訴我吧。」話鋒一轉,「知意,我能跟你說兩句嗎?」
猝然被點名的許知意擠進了屏幕里。
章書聞看著對方和余願挨在一塊兒的肩膀,笑意不減,「我聽文軒說今天是你的生日,先祝你生日快樂。」
做好迎接章書聞怒火的許知意沒想到對方這麼心平氣和,唔的一聲,反倒尷尬起來,「謝謝」
「但過生日歸過生日,凡事還是得有個度,以後不要再做讓家裡人擔心的事情了。」
章書聞其實比許知意大不了多少,卻寥寥幾句把對方放在了晚輩的位子上,「你可能不太清楚願願的情況,從小到大他沒怎麼離開過我,我們約定好的事情他也從來都不會食言。」
「今晚是個例外,不過我相信願願不是故意不接我的電話。」他目光轉向余願,「是嗎,願願?」
余願馬不停蹄地點頭。
章書聞又溫聲說:「時間不早了,回家去吧,願願也該休息了。」
許知意壓根沒有插話的機會,實際上也確實是他理虧,而章書聞甚至連半點責怪都沒有,這使得他只能被迫接受章書聞的「教誨」。
「文軒,今晚辛苦你了。」手機轉到李文軒的手中,章書聞誠摯道謝。
李文軒長出一口氣,「人找到了就好。快到門禁點了,我得趕快走了,你也早點歇息吧。」
今晚這場鬧劇總算是落下了帷幕。
章書聞直到親眼見著余願鎖了房門才掛斷通話。
屏幕暗下來,他的肩膀也微微地鬆動,臉上的笑意蕩然無存。
在余願失聯的這兩個多小時裡,他一再地告訴自己不必胡思亂想。
跟朋友出去玩、給朋友慶生是每個人都會有的普通到無足掛齒的人生經歷,余願也該去體會、品味這份快樂。
他當然希望余願能一直樂樂陶陶,可是在屏幕里見到余願的笑臉,他才發現他的心思並不是那麼純粹,他也沒有那麼大方。
他好像在無形之中變成了一個斤斤計較的商人,非得用最精準的秤砣計算余願每個笑容的重量,細緻到一克一兩。
不對,這不對——不管是他今晚過分緊繃的情緒,還是故意給自己披上鎮靜的偽裝和許知意對話,這樣的行為從哪個方面看都是異樣的。
余願有獨立的人格,哪怕他保障了對方的衣食溫飽,他也不該有這麼強烈的控制欲望。
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他自願的,從來沒有想過要余願回報他什麼,更沒有要向余願索取什麼。
如果他當真想索求,根本無需等到現在。
章書聞因自己這個陡然冒出來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