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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兩個小時,章書聞都在畫室里陪著余願。為了讓余願儘快適應一個人在這裡學習,他特地離得遠了些,站在教室最末尾,站得累了,就搬個板凳坐下,邊處理團隊的信息邊時不時觀察余願的狀態。
余願似乎很安然,至少肉眼看是如此。他拿著老師給的彩鉛,有樣學樣地在紙上勾勒,可惜的是,他從來沒有過這方面的訓練,畫出來的勿忘草糊成一團,也毫無實虛分界。
畫室里充斥著紙筆摩擦的沙沙聲,夾雜著學生和老師之間的低聲探討,漸漸的眾人都沉浸在作畫中。
余願卻越來越焦躁,所想的和所畫的天差地別,拿著彩鉛不知從何下手。
給哥哥作畫的美夢仿佛在這一瞬間被擊碎。
余願不安地轉過身,想要尋求哥哥的安慰,卻發現教室後只有李文軒,並沒有熟悉的身影。
李文軒注意到余願的眼神,緩步走過來,彎腰說:「章書聞在外面接電話,你有什麼事情告訴我就可以了。」
余願仰頭望著李文軒,抿唇不語。
他牴觸的情緒都寫在臉上,李文軒不禁笑道:「我們總共就見過幾次面吧,我是不是哪裡惹你生氣了,那我跟你道歉好不好?」他把余願當小孩哄,軟聲,「對不起嘛,你能不能原諒我?」
余願從小被教導要禮貌待人,僅有過幾次的接觸,李文軒對他都很友好,可他卻並未報以同樣的善意,如今李文軒軟化的態度更讓余願覺得難為情。他緩慢地眨了下眼睛,小聲說:「對不起」他一字一頓,「我不該推你。」
李文軒驚訝地挑了下眉。
高中畢業後,有美術功底的他曾參加過社會服務活動,去特殊學校畫塗鴉牆。校內有不少患有孤獨症的學生,校長稱他們為「星星的孩子」。
「自閉症患者的思維方式和普通人不同,他們都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不關注周圍世界,不願意和人交流,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樣孤獨而遙遠。」
在特殊學校的半個月,李文軒切實地體會到了校長這句話的意思,可余願卻讓他覺得就算是星星的孩子,也未必沒有與人溝通的能力。
李文軒笑吟吟說沒關係。他看了眼余願的畫,拿過一旁的彩鉛,蹲下來描描畫畫,三兩下就勾勒出流利的線條,「願願,我也可以這樣叫你嗎?」他刷刷畫著,沒抬頭,「這裡,不要描得太筆直死板。」
余願懷揣著早日學成的念想認真傾聽,不多時,勿忘草的大致輪廓就躍然紙上。
李文軒把打好底的素描紙交給他,說了句,「拿了我的畫,我們就是朋友了。」
兩人一個坐著一個蹲著,余願垂著眼睛殷殷地望著李文軒手中的畫紙,猶豫幾瞬,慢慢伸手去接。
章書聞接完通話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面,腳步微頓,等李文軒站起身注意到他,才踱步過去。
余願自知畫得不好,章書聞一靠近,他就拿手捂住了畫板。
章書聞笑問:「怎麼了,我不能看?」
「願願想畫得更好再給你看。」李文軒看向余願,「對吧?」
章書聞卻因為李文軒的稱呼不自覺地抿了抿唇角。更出乎意料的是,之前對李文軒帶有「敵意」的余願在他離開短短的十幾分鐘內對李文軒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不止沒有糾正李文軒的叫法,竟然還順著對方的話輕輕地點了下腦袋。
「中午你們在這兒吃嗎?」李文軒的話把微微出神的章書聞拉回來。
章書聞說:「我帶願願回去睡午覺,下午再過來。」
「好,畫室是兩點半開始上課。」
學生都陸續離開教室,幾人道了別,章書聞跟余願步行到外頭等公交車。
幾站的距離,余願安安靜靜地坐在窗邊,章書聞欲言又止,終究問:「文軒跟你說了什麼嗎?」
余願不解地歪了下腦袋。
章書聞也覺得自己有點莫名其妙,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沒事了。」
「他是哥哥的朋友。」余願彎著眼睛,「也是我的朋友。」
章書聞沉吟,「和他做朋友,很開心?」
余願重重地點了下腦袋,望向窗外的綠茵。他心情雀躍得就要飛起來了,因為和哥哥有了共同的朋友,他離哥哥又近了一點。
章書聞卻全然不知余願所想,半天才嗯了一聲。
之後的一段時間,章書聞又忙得不可開交,而有了去處的余願每天都會準點抵達畫室。周中白天來上課的學生不多,陳老師並不常在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