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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書聞只能再嘗試跟余願講道理,他語速很慢,「願願,可能我說的話你很難懂,但我們每個人生活在這個世界上都有自己的定位。父母就是父母,老師就是老師,朋友就是朋友。而我是你的哥哥,兄弟之間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不能做,都有一個界限。像今晚你對我做的,就是不被允許的。」
孩子可以跟父母撒嬌,學生可以和老師請教問題,朋友可以互相嬉鬧調侃,兄弟可以扶持著一步步成長從降生下來就是如此。章書聞是恪守規則的人,他不強求余願與他一同克己復禮,但起碼不能肆意妄為,倫理顛倒。
他說了這樣多,余願還是搖搖頭,似乎半個字都沒聽進去。
章書聞罔知所措,只能無奈地嘆氣,「你再這樣的話,我就要生氣了。」
所有的大道理都比不上這一招最有殺傷力。余願果然慌張起來,「不要生氣」
看著余願迷惘的神情,章書聞也不知是心疼多一些還是輕鬆多一些,「那你答應我,以後不可以胡來。」
余願秀氣的鼻尖抽了抽,半天才不情不願地頷首。
這天晚上余願想要和以前一樣鑽到章書聞懷裡睡覺卻沒能成功,章書聞不再讓他靠近,甚至於背對著他入眠。
面對著章書聞拒絕的姿態,他只能恂恂地將自己挪了過去,儘管他很想像以前那樣抱住哥哥,最終卻只是小心翼翼地捏住了章書聞的一小片衣角。
余願委屈得不得了,他只是遵從本心而為,全然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又錯在了哪裡。但哥哥說他錯了,那就錯了吧,他不想哥哥生氣。
燈滅了,不多時就傳來沉睡的呼吸聲。
章書聞極其睏乏卻無法入眠,等余願睡著後悄然地翻過身。他心裡沉甸甸的,想了想,將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放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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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在即,章書聞跟房東退了房,打算提前幾天到大學附近物色新的落腳點。
余願自然是要跟著他去的。
章小月卻不太認同他的決定,再三勸他將余願留在這裡,「你是去讀書的,願願跟著你不方便。再說了,學校離這兒也不遠,地鐵就能到,你周末隨時能過來。」
姑侄兩人的關係這一年間緩和了不少,但章書聞心意已決,只把章小月的話當耳旁風。
兩人聊天時余願就坐在沙發上,章小月出發點是好的,因而沒有避著余願。倒是余願很擔心章書聞真的把他留在這裡,獵犬一般警惕地豎起大耳朵。
這幾天章書聞和余願的相處模式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章書聞不再主動地牽余願的手,也不讓余願抱他,就連晚上睡覺,只要察覺到余願靠近的意圖,他就會佯裝冷漠地背過身去。
他的每一個拒絕都會令余願的眼睛暗淡一分,這對二人來說都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但他還是堅持用自己的方式提醒余願他們之間本應該有的邊界。
可惜余願「記吃不記打」,無論他推卻多少回,下一次,余願依舊會帶著滿盈的笑意朝他撲來。
這件事顯然急不得,好在他有時間、也有耐心去糾正余願的行徑。
章小月風風火火地幫章書聞一起收拾行李,「冬裝就先別帶過去了,放我那兒,等天氣冷了你再過來拿。」
「塑料桶和衣架是要到那邊再買,還是一起帶著啊?」
「書聞,這些資料書你還要嗎?不要的話我待會到樓下賣了,把錢給你,不過現在也賣不了幾個錢了」
她把所有的希望都付諸在了章書聞身上,好似只要章書聞往後有一番作為,她也能有引以為榮。
一個上午打包出來不少東西,堆在了門口。
余願自告奮勇去丟垃圾,大包小包地往樓下拎。
最近社區整改,原先放在樹下的垃圾桶換了位置,所有垃圾統一要丟到五十米外的垃圾站。有些租戶無視「請不要把垃圾丟在樹下」的提示語,直接將東西都積在地面,天氣炎熱引來不少蚊蠅,散發著一股惡臭味。
余願愛乾淨,避開臭水溝和蒼蠅堆,吃力地提著兩大袋垃圾往垃圾站走,不一會兒就出了汗。
一顆石頭精準地丟在他腳邊。
余願抬起臉,見到坐在電瓶車上的鄭智,立刻就變了臉色。
鄭智的手裡握著不少小石頭,戲耍一般地往余願的方向丟。
余願小跑起來,鄭智就開電車去追,邊追邊惡聲惡氣地說:「傻子,你哥現在是高材生了,我媽上趕著認他做兒子呢,真夠神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