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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就出在這兒,醫院測試過余願的智力處於正常範圍,他的成績也確實遊走在中等水平,可要應對民辦中學的入學考依舊顯得吃力。
章雄四處托人打聽,才知道還有一條門路,如果學生的入學測試不理想,可以通過給學校贊助的方式讓孩子就讀。近十萬的贊助費,對夫妻倆而言是一個天大的數目。
距離小升初還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王如娟愁眉不展,在踩縫紉機的時候手指不小心卡入了針頭裡,流了一手的血。
章雄給妻子換藥,「傷成這樣就先休兩天別去廠里,余願入學的事情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王如娟心裡很是愧疚,兩人結婚過了不到一年舒心的日子,就又被生活的重力壓得喘不過氣。她猶豫著道:「阿雄,我問過社區,他們說附近有個康復中心,一年只要七千塊錢」
再漂亮的話也要被殘酷的現實擊個粉碎,章雄黝黑的臉龐低到了塵埃里。
王如娟艱難地往下說:「很多自閉症的孩子連小學都上不了,願願能畢業我已經很欣慰了。他現在識字了,以後不懂的我們可以教他。我是想找個時間帶著願願去康復中心看看,起碼留個後路。」
章雄張了張嘴,「也好,也好」
兩人的存款加起來才五萬多,過幾天章書聞繳學費又是一筆大開銷,更別說生活柴米油鹽醬醋茶,到處都離不開錢。贊助這條路子到底是走不通的,普通人家的投入迫切需要回報,把錢都砸在余願身上怎麼看都不是一個理智的做法。
出來倒水的章書聞站在門口,聽著兩人的對話,握著杯子的手微微收緊了。
許是看他久久站著不動,本來在圖畫的余願忍不住抬起頭問:「哥哥,你在幹什麼?」
章書聞把杯子裡最後一口水喝了,低聲,「沒事。」
他打開門出去,又輕輕將門帶上了,看向小沙發的夫妻二人。
章雄和王如娟噤聲。
章書聞端起水壺,給杯子餵了七分飽。他沒有開口詢問有關余願未來去向的事情,甚至也在心裡認可他們的決定。
只是在進屋後見到專注做題的余願時,他心裡會冷不丁地冒出一個念頭:所有人都認為余願跟常人是不同的,那麼余願呢,他覺不覺得自己是個異類?
無從解答。
—
周末,王如娟跟廠里請了假,帶餘願去參觀康復中心。
章書聞等兩人將要出門時才問:「阿姨,我能一塊兒去嗎?」
余願知道王如娟要帶自己去看新的學校。
老師告訴他們,再有一個多月他們就不是小學生了,以後是「小大人」,要更懂禮貌更明事理。余願早在章書聞身上看到這些特性,他迫不及待想長成像哥哥一樣的人。
王如娟還沒有回答,余願先搶先道:「要哥哥去。」
說著還牽了下章書聞的手。
兩個孩子這麼親昵固然是件好事,但王如娟還是有些猶豫,畢竟去的到底不是玩樂的地方。末了,見了余願的笑容,王如娟才點了點頭。
電瓶車在三公里外的天佑康復中心門口停下。
這家康復中心是區里一個慈善家資助的,不為盈利只為公益,已經開了八年有多。
王如娟跟門衛說明來意,不多時就有穿著橙色的義工領著他們進去見院長。
章書聞打量這周圍的環境,綠化做得很不錯,有嬉笑聲從教室里傳出來。他們走到教學樓下,有個七八歲的孩子趴在窗口呆愣愣地看著他們。
余願也轉著眼睛到處看,這兒的一切都是新奇的,他牽著章書聞的手,期待地問:「哥哥的學校也是這樣嗎?」
章書聞默了一瞬,避開了余願清澈得一眼能望到底的眼睛。
院長是一個年逾五十的女人,熱情地把他們迎進辦公室。
她把資料翻開,「願願媽媽你好,願願的基本情況我已經了解了。他呢,是屬於高功能孤獨症,具有較好的認知潛力,但這種認知功能不太均勻,在社交方面也還是會有些障礙。進入康復中心後呢,除了學習基礎的知識外,我們還會挖掘願願的潛能,幫助願願融入社會群體,讓他以後能夠最大限度地在社會上立足。」
王如娟頻頻點頭。
余願壓根沒聽院長在說什麼,盯著柜子里巨大的地球儀看。
「這就是願願吧?」院長和藹地笑笑,站起身將地球儀拿出來放在桌上。
余願怯怯地看院長一眼,先是說了聲謝謝阿姨,又指著球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