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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苻秋趴在薛元书膝上正难受,第二天听人说,还觉得好笑。
没想到再来叫听琴,就是这个云含,且还真的就打对折,从未还价。
此时琴声叮咚,苻秋和薛元书喝着酒,两个伺候薛元书的小倌儿在旁劝酒。
舞风楼的酒好,甜香清冽,得喝上半个时辰才来劲。苻秋歪着身侧靠在榻上,摸到腰上的玉,摸了太多遍,玉佩愈发光泽动人,栩栩如生两位首尾相交的鱼儿微张着嘴,欲语还休。
“别冷落了正主,那位才是赏钱的爷。”薛元书笑道,膝盖轻顶了顶身边的小倌。
那少年便过来端酒喂给苻秋。
“莫听他的,银子都在薛爷身上揣着。”苻秋喝酒从不动手动脚,以目示意,小倌颇有点不得劲,又转回去喂薛元书。
云含手腕在琴弦上方滑动,苻秋想起品香楼那个墨玉来,当初和东子还没成事,对旁人还有点兴致,如今却无论如何都提不起劲。他摇摇头,笑抿着杯子。
“又想情郎了。”薛元书朝两个小倌道,喝了点酒,脸孔发红,眉目显得含情,“你们张爷跟个怨妇似的,出来喝花酒,还忘不得家里头那个,啧啧。”
酒杯打着旋儿掷出,薛元书出手极快,笑道,“谢张爷。”
就着苻秋喝过的,一饮而尽,长吁口气,定定看着弹琴的人。
“什么人能入得张爷的眼,也不给奴家们说说,咱们楼里还有人巴巴儿盼着能赎了身去……今儿听了这话,不得伤了心。”淡红袍的小倌年纪很轻,十三刚过。薛元书抱着脖子来吻,咬得那小倌捂着嘴嗔他一眼,拿酒来灌。
“伤心,爷还伤心呢。”薛元书起个话头,不再说了,提起酒壶便喝,朝外一声大吼,“酒呢!再拿酒来!”
子时刚过,薛元书两脚朝天,向后一倒。
“哎,又到回去的时辰了。”他叹口气,歪着头看苻秋。
苻秋喝了酒不太撒疯,就那么闭着眼,云含跪立在旁,替他揉太阳穴,又让小童去拿醒酒药。
“对他那么好作甚,他有人了。”薛元书招招手,“来,伺候爷,爷有银子。”
云含眼不抬,弹琴之人的手,修长干净,沿着耳后拿捏下去。
薛元书乏味地闭上眼,似盹着了。他生得一对招风耳,脖子下方一道疤,敞着领子,那疤就往下蜿蜒。
一个小倌轻轻摩挲他的疤痕。
“心疼爷?”薛元书含笑捏住他的手,轻轻吻了吻手指。
“爷是英雄,成日刀光剑影里过,奴家疼到心尖尖上去了。”
场面上的话,薛元书听着,也笑,只不再说什么。
风拍窗棂,一人去开了窗。
屋顶上极轻微的一声响,薛元书耳动了动,人没起身。
“什么时辰了。”苻秋睁眼,似睡够了。
“过了子时。”
他起身理了理袖子,过了子时就可以回去。云含扶着他起身,这才问了句,“明日还来么?”
苻秋避开他的眼,将他的手从袖上拿下,触手微凉,心头叹口气,说,“再说吧,来就让人递话,还点你的。”
云含眼底一抹黯然,轻点头,退到一边收拾他的琴。
薛元书还不起来,抬高声道,“不然就睡楼里得了,这么晚,回去袁家那个饶舌鬼又要咯里吧索。”
“起来!”苻秋大着舌头,摇晃着身,靴尖踹了踹薛元书的腰。
薛元书只得不情愿地爬起身,扯领子,小倌过来给他系扣子,又借机亲了亲薛元书的脖子,薛元书捏着他的手,指缝里是锭碎银子。
“走不动了,待会儿你背我。”苻秋眯了眯眼,只觉得浑身都酸。
伤心欲绝也不是好装的!再这么喝下去心肝脾肺胆都喝伤了,他悲愤地想,又想不干了。
但一想东子还在南边打仗,深吸一口气,便压下念头,去抓薛元书的领子。
屋顶瓦片碎裂,巴掌大的一块破洞,弩箭飞射而来,屋里乒乒乓乓乱响。
薛元书一声大喝,提起桌案遮住苻秋,矮身朝侧旁挪去。小倌惊叫,云含躲得太慢,侧身时腿上中了一箭。
苻秋酒霎时全醒,喝令道,“你去收拾上面的。”
薛元书一个翻身踏窗掠上屋顶。
“过来。”苻秋朝云含喊道。
那一波箭过去,一时半会儿只要薛元书牵住了人,便不会进屋,苻秋爬出去关窗,雪亮的一把薄刀自窗缝间猛然透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