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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餐厅装饰得很别致,很有情调,但并不豪华,墙角有一部彩电,厅中空无一人,只听得厅后厨房中乒乓作响,我和王文革循声而入,见贾卫东一人正在煎火锅底料。诱人的味道就是从这里飘散出来的。�
“嗬,公家人来了!”他抬头看了我们一眼,继续忙他的活,他正在往火锅里加佐料,他又笑我,“日子得意不?现在是科长还是主任?妇(副)科病好了没有?”�
“妇科病都没有混上,乡排级,不好意思,老样子,吃了上顿愁下顿。”我给他发“圣火”烟,他瞥了一眼,一把将烟扔到窗外,毫不掩饰地嘲笑:“我就知道你过得潦草得很。来来来,还是抽我的吧。”�
我接过一包“红塔山”,有些面红,我怕他再奚落我忙把语题岔开:“其余的人呢?”�
“马上就到马上就到。”他又指着壁厨中的一只佐料瓶对我说:“快帮我把那瓶子拿过来一下。”�
我拿过佐料瓶,见里面是胡椒面,记得他刚才已经放了胡椒粒子就提醒他:“你刚才已经放了胡椒,怎么还要放呀?”�
“胡椒!这是什么你知道吗?”贾卫东朝屋外瞅了一眼,一边诡秘地说,一边揭开盖子朝锅里撒了一把,又谨慎地将瓶子藏在僻静处。瞬间,一种强烈的妙不可言的味道升腾起来,我刹时有一种半醉半醒飘飘欲仙的感觉,觉得唾液和鼻涕就要流出来。蒙城中许多火锅店都有这种味儿。�
“是罂栗壳!”王文革惊叫,“你小子够黑的!”�
“别嚷嚷!”贾卫东忙制止,忽而又释然地说,“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有几家不是这样?”�
“这是变相贩毒,要犯法的。”我紧张地说。�
“你不懂。罂栗果实才是毒,壳子毒性很小,不会害人的,它还是一味中药哩,只是让人们对火锅越来越着迷而已。”贾卫东解释,“不过这东西也是禁止使用的,使用过量也会中毒上瘾的,只是禁不住而已。客人喜欢嘛!”�
“哪里来的这玩意?”我惊喜地问。�
“送货上门,中药店也有,一般开不出来太多。”他说,“有时风声紧了或者缺货了就放头痛粉,头痛粉里也有少许鸦片”。�
“你小子还挺内行的,说谁教唆的?”王文革说。�
“我几个亲戚都是开火锅厅的。”贾卫东一边说一边将煎好的火锅料往一个大盆子里舀。�
我们三人七手八脚地摆好油碟、筷子、盐和味精,点燃微火,先泡了两三杯茶一边喝一边等其余的人来。大约十多分钟后赵卫彪领着一伙人鱼贯而入,接着是不拿刀的强盗——律师叶小林,他在蒙城律师界小有名气,第三个是我们原来班上的班花舒怡,她在一所中学里教音乐课,最后一个是不拿枪的警察——城市纠察陈光伟,他穿着几不像的乌黑制服,乍一看以为汪精卫的部队到了。在蒙城,穿这种制服的人权利很大,从市容到交通到环卫到治安,鸡毛蒜皮,无所不管,被广大市民戏称为“黑猫警长”。大家一进门就嘻嘻哈哈地寒暄,气氛活跃起来。赵卫彪对贾卫东说:“白成富没找到,听他老爹讲他到省城出差了。”�
“你怎么不教书了?太不负责了。”我把赵卫彪拉过一旁问。其余人等各就各位。�
“没法活了,逼良为娼呀。”他悲壮地说,“我教书的那个地方,你也去过,鬼都找不到,我去年的工资现在都没发,民办教师就更惨了,本来工资低得可怜,农活耽搁了,又拖儿带母的,还有拖两三年的,惨哪!我们的校长饿得象只猴子似的,却还在大会上说反腐败要从学校抓起,从娃娃抓起,邪乎不?腐败!我们那儿压根就没有这个词!我终于明白全社会为什么就只有教师的工资会被拖欠,农民被打白条。军饷去试试,干部的薪水去试试?我对校长说,你们没钱给我,我自己去挣钱总可以吧。加之其他人都起哄,要搞勤工俭学,按时兑现工资,否则要罢课。反正学生跑得差不多了,教师过剩了,我就出来了,反正迟早得下山,三年也不算短,对得起国家了。”�
“连最重义轻利,视金钱为粪土的诗人都下海了,悲剧呀!”我一边给他加味精蒜泥一边感叹,他帮我加芝麻油和盐巴。那个自称姓王的陌生人给每个人斟满啤酒,他和陈光伟很熟似的。�
“别开小会,别开小会,你们干嘛来啦?吃政府呀?开张仪式都忘啦?”贾卫东大声制止后,我们全体起立,听他用破锣嗓子宣布,“现在,我宣布,闲人火锅店开张仪式正式开始,鸣礼炮!”�等在门外的王文革就点燃了各人带来的鞭炮,刹时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