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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绾是一个人提着大包小包地从上铺搬到下铺;再搬到门边。因为和菲菲东拉西扯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再晚一点就赶不上这班火车了。她急匆匆地从宿舍出来的时候,才听到康晓敏在那尖着喉咙喊;“亦绾,你电话。”
亦绾现在哪还顾得着接电话,就对着康晓敏说,“问问是谁,我要急着赶火车,回头再联系。”
康晓敏刚想问来电者是谁的时候,却听见那边“嘟嘟嘟”地早把电话给挂断了。
亦绾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大包小包的衣服鞋袜之类的东西给拖到了女生宿舍楼下。家明本来是说要来送亦绾去火车站,但临时却被他们老师喊去给低年级的学生批改试卷去了。因为期末考试过后大家都要回家过年,所以学校里也是人山人海的攒动着,更有私家车和面包车把学校的林荫道给堵了个水泄不通。
亦绾简直是一步一挪地拖着行李箱子走在滚滚的人流里,眼看着快要误了这班火车,亦绾是心急如焚地不知如何是好。
恰在这时,亦绾忽然看到身后的一辆黑色的玛萨拉蒂不住地朝着自己这边按着喇叭。亦绾本来还以为是自己挡了他的道,待姚丞昊从副驾驶座上探出脑袋朝亦绾大喊了一声的时候,亦绾才浑然察觉到真的是救星来了。
待司机将亦绾的行李箱子稳妥地放进后备箱的时候,车子才一路风驰电掣地行驶在高速公路上。一路风风火火地赶到火车站的时候,广播厅里早就有喇叭在那播报班次,而离亦绾即将要登上的火车班次刚刚好还剩下十分钟。
在滚滚的人流里,姚丞昊送亦绾到了站台,他替她提着笨重的行李箱子,在缓缓向下滑行的电梯上,他说,“记得给我打电话,一路顺风。”
亦绾没有想到最后一个送她到火车站与他道别的竟然会是姚丞昊,她没有告诉他任何有关自己的动向,而他却可以及时地了如指掌。是缘,还是劫,抑或都不是。
她不想去想这些复杂的东西,只是在转身走下电梯的那一瞬间说了一声“谢谢。”
她没有去看姚丞昊脸上当时的表情,只是在火车鸣起汽笛缓缓开动的时候,她才看到他那落寞瘦削的身影。第一次,她觉得他是那样的孤单,深灰色的风衣在站台鼓鼓涌动的大风里扑簌簌地翻飞起来,像一只在暴风雨来临之前忽然落单的白鸽。也是到后来,亦绾才知道深灰色是一种孤零零的冷色调,他却一直偏爱着将它穿在身上。
他说要记得给他打电话,可她从来都没有刻意地去记来电显示上的那一串陌生的阿拉伯数字,可是不经意间,连她自己都在惊讶,其实她早已牢牢地记在了脑海里。
火车咣啷咣啷地到达县城的时候已是晚上九点多钟,她在车站出口的电话亭给家明打电话的时候依然处于关机状态,她始终都没有给姚丞昊打电话,或许冥冥之中她在抗拒这样一种哪怕是多一丝一毫的亲近的距离。
学校放寒假的时节已经是在逼近年关,亦绾的期末考成绩并不是很理想,奖学金更是连想也不敢想。萧爸爸第一次没有因为亦绾的成绩不好而大发雷霆,反而亦绾自己一个人趴在堂屋的大桌子上就哽咽地哭了起来。
萧慕林也知道女儿是长大了,虽然从来都没有安慰过人,但还是坐在了亦绾的身旁,像父亲宠爱孩子那般轻轻地拍着亦绾的背。
萧慕林这一年因为家里欠了外面不少债务。所以不得不背起行囊跟着村里的那一群农民工去外地打工,在大城市打工多多少少会多赚两个,可以让一家人的生活稍微改善点,也可以让亦绾在学校里上学不用那么苦着自己。萧慕林以前是跟着师傅后面学了一点瓦匠的手艺,也会点砌墙贴瓷砖的绝活。但住在集体工棚里毕竟不像家里那么受用,再加上自己在外面省吃俭用,胃疼的老毛病也是犯了又犯。住在同工棚的工友也劝他去医院里检查检查,老萧怕耽误工时,又想省着那点看病的钱给孩子多买点东西,也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这么拖着,实在疼得厉害的时候就去小诊所里买几盒胃药和止痛药,直到后来有一次疼晕了过去,这才把工头给弄慌了,提前结算了工钱就让老萧回家自己养着。
亦绾当然不知道这些,老萧也不允许家里人向亦绾提起,只有在夜色阑珊的时候,萧妈妈才坐在床边淌眼抹泪的劝道,“时常劝你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你就是舍不得花那两个钱。你说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还让我们娘儿几个怎么活,你不为我想想,也该为两个孩子想想……”
萧慕林别过身去,忽然打断她的话,只叹了一口气不耐烦地说道,“就你这一张乌鸦嘴,大晚上的没什么也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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