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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的幽暗深夜,几朵稀疏的星子像长街两侧的霓虹,一朵一朵地开在绿色的落地玻璃窗子里。
当他的气息轻巧地落于亦绾的脖颈处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像一块河埠边的湿漉漉的青石板,无数根姑娘阿婆的捣衣砧在突突地敲打个不停。
她觉得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心慌,搁在栏杆上的手也簌簌地颤抖了起来,她可以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和微醺的酒气,混杂着她身上茉莉花香的沐浴乳的香气,亦绾忽然觉得很想抓住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手早已被他牢牢地握在手心里,带着一丝霸道的不可抗拒。
他说,“亦绾,你在害怕什么?”
她在害怕什么?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当姥姥弥留之际紧紧抓住她的手的时候,她在害怕永远也来不及细细地数一数姥姥脸上深深的褶子,当父亲从工地上一脚踩空从高楼脚手架上跌下来的时候,她在害怕会永远失去,害怕从父亲嘴里说出来的“兔崽子”再也没有了父亲的温度,当听到二狗子说菲菲从楼上滚下来昏迷不醒的时候,她在害怕再也见不到那朝夕相处的最好的姐妹。当家明的电话被另一个女孩的声音接起来的时候,她在害怕山岗上的那轮满月再也没有了惺惺相惜的光辉。
亦绾忽然仰起脸,酒楼四面环廊的顶阁开了一方砖砌的天井,正中生了一棵枝桠嶙峋的洋槐,青灰色的碧甃,婆娑的树影映在井壁上,像一只趴在墙壁上窥探**的壁虎。
亦绾在他的眼里看到了自己,湿漉漉的自己的影子,她说,“我努力想要留在他的身边,就是希望我们可以一直好好地走下去,我不想失去他,哪怕只是一瞬间,姚丞昊,你明白吗?”
亦绾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喊他的名字,那样生疏,却说得那样坚决,仿佛不容拒绝,生生地将他逼回了原地。
姚丞昊当然明白,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从他靠近她的那一刻起他就清楚地明白,他在乎她的一颦一动,他心疼她的哪怕是一点点的委屈,他知道越靠近越危险,可是他却爱上了这样一种不良嗜好。
他的脸埋在月光的阴影里,看不真切,紧紧握住亦绾的手心松了松又紧了紧。亦绾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今夜他的孤单和迟疑,像站台上的那个转身离去时落寞的身影,亦绾忽然觉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凿出了一个巨大的空洞,有风呼啸地吹过来,她觉得疼,五脏六腑也跟着寸寸断裂成灰,那种剜心的疼。
姚丞昊忽然在亦绾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声音微微嘶哑却异常温柔地说道,“我懂,我都懂”,他忽然顿了顿,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出口说道,“亦绾,只要你可以一直过得幸福,我会离得远远的。”
她的眼泪扑簌簌地就流了下来。
第33章 你好了我就好了
从那夜过后;亦绾不再有姚丞昊的消息,他也没有再拨过一通电话给亦绾,仿佛不曾来过一般,一切都消失地无影无踪。
暑假期末考试的最后一天,亦绾趴在书桌上;看着安静地躺在桌子上的那只银灰色的保温桶;医院里初冬季节的第一场大雪。她缓缓地摩挲着那样深邃冷静的轮廓;就像他曾经在绿色玻璃窗上小心翼翼地呵出的她的美丽的名字。
高考过后对于十年寒窗苦的莘莘学子们来说最重要的阶段就是填报志愿;那一年刚好是高考新课标改革后的第一次平行志愿的填报。家明其实有考虑过报考a大的最顶尖的法律系专业,这样离亦绾就会近一点;但贵妇人是坚决不松口答应,只给了家明两个选择,一个是b大行知管理学院的金牌专业工商企业管理,一个是去英国留学。
b大其实离a市也只有五个小时的火车路程,相比远渡重洋来说,家明最终还是和母亲达成一致的妥协,也许从一开始他就别无选择,他的人生早已是一条被贵妇人铺得妥妥当当的康庄大道,不容拒绝。
不过亦绾倒觉得以家明那稳妥谦逊笃定冷静的性子,学管理学专业或许比学法律专业更有前途,况且将来他还要独自一个人接任这样一个庞大的家族企业,多学点理论知识才能够与实践相结合。
因为亦绾考完最后一场期末考试也要放暑假了,滚滚涌动的学生归乡潮流让亦绾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火车票本来就紧张,况且回家的那一天亦绾刚好不凑巧来例假了。
亦绾一直都有痛经的毛病,如果只能买到站票一直站着回去的话亦绾铁定是撑不了。阮家明是拖了好些关系才帮亦绾弄到一张普快空调硬座的坐票。
虽然候车大厅里是人满为患,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大包小包的行李箱把本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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