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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毕竟熬不住,胡乱吃了几个饺子,挤在一起东倒西歪的睡了。
煤油灯下,父亲拿出个信封,说:“她娘,大哥大嫂来信了,钱也寄来了,说是家里添了小子,原本打算回来一起过年的,到年根儿了却又脱不开身了,这才写信寄钱,多寄了五块,说是原本要带来给孩子们的压岁钱,你看——”,“那可不行,”母亲抢过话茬,“他爹,这就够让他大爷大娘操心的了,原本的钱俺就不同意要的,咋能又让哥嫂多花钱啊?”“呵呵,俺哥知道你会这样说”,父亲扬了扬手中的信,接着说:“大哥说了,他们有了闺女,打今年起,他们也能给孩子压岁钱了,家里的孩子们一样也都是他们的孩子,人人都有份的,将来还指望孩子们孝敬他们呢。”“不给压岁钱还不一样孝敬,”母亲说,“难不成要看人下菜碟?咱家的孩子可不是势利眼的。”父亲点点头,说:“说得是,不过,哥嫂当了爹娘,头一次派压岁钱,自然想到了家里的孩子们,要是回得来也是要给的,分给孩子们吧,告诉孩子们他大爷大娘的一片心意,也让孩子们有个念想,将来知道要好好孝敬他们二老。”母亲点点头:“嗯,早起来给孩子们,是该让孩子们好好念想着他们的大爷大娘。”接着喃喃的说,“十事九不全哦,哥嫂那么好的人,送子观音咋就不让他们有个亲生的儿女?唉——”
年,渐行渐远;日子,周而复始。当然,每一个轮回,不会是简单的复制,而是有许多的内容会更新。
哥哥上学了,在大队的学校,全日制的。姐姐怅然若失,父亲便也给她报了名,半天的。男女有别,父亲算得上开明的,姐姐都说:“学校没几个女孩的”。
父亲刨来种在门外的迎春花开了,开的比南山的还早。
送粪,刨地,起垄,挑水,洇窝子,点花生,栽地瓜,山村里耕种的季节开始了,他们用心耕种,因为他们知道,他们是在播种新一轮的希望。
我也能下地干活了,洇窝子,点花生,一天下来也给记工分呢。像姐姐开始一样,二分;姐姐半天上学半天下地,还比我多挣一分呢。
冬春雨雪少,几口井都见底了。那时候的井都是人工凿挖,根本没有能力打到地下水层,无非就是山体蕴含的雨水,在山沟低洼处挖的井,只能蓄积控出来的水。山上的地靠肩挑人抬的水种上,活不活、收不收,要看老天爷的脸色。
眼见着青苗蔫了,山里人坐不住了。老人们张罗着开始求雨,父亲则带着青壮劳力忙不停的掏老井、挖新井。
天依旧没有下雨的意思,有的井却见了水。这一来,大家的劲头来了,父亲更是“挖井不止”。家后面不远有口老井,父亲抽自己的空,没事就去挖、去凿,那口井见了水,父亲又在不远处,开始凿挖一眼新井。
可能是挖井不止的精神感动了上帝,雨水来了,庄稼绿油油的恢复了生机。大人们又可以消夏了,偶尔去地里锄锄草就可以。
伯父这年退休返乡了,安置在县城住着。刚好赶上“文化大革命”紧锣密鼓开场,可他这个下了台的“走资派”,因为一直在外地的缘由吧,竟让他躲过了批斗。
父亲也被打倒了,不光因为是“当权派”,那芝麻绿豆大点儿官能算“当权派”?人家说“他哥是走资派,他是保皇派”。不过,乡村僻野的,加之父亲的人缘,家里倒也一直风平浪静的。
“无官一身轻”,可父亲没怎么轻松下来。种田,采药,诊病,一样都不少。生产队里的事情一样有人找他商量。还有那井,有空还是去凿。母亲说:“用不着那井了,你还去干么?”,父亲说:“眼下是用不着了,可以后再碰上大旱,还是用得着呢”。
凿了几个多月的井有好几米深了,遇上了光石梁子,父亲叫上三叔帮忙去打了炮眼儿,三叔说:“炸开光石说不定就见水了呢”,父亲也说,“俺琢磨这也是,老三,你想法兑活点炸药”,三叔说:“这个容易,你忘了俺大舅子哥是个石匠啊,找他准办得到”。
那天早晨,一家人正要吃早饭,三叔赶早儿过来,在大门上喊父亲,只听见父亲说“太好了”,原来,三叔弄来了炸药,他哥俩去了井那,装好药,点着捻子,炮响过,这才分头回家吃饭。
家里,我们都早吃过饭了,上学的姐姐、哥哥走了,我和妹妹哄着弟弟玩,母亲把粥端到八仙桌上,递过去特意给父亲准备的煎饼卷鸡蛋,“明天七月十五,”母亲说“吃完饭你得去集上买点菜吧?”父亲放下粥碗,说:“唔,到十五了?那得去”。七月十五,祭奠先人,那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