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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然是指坟墓里的那个人。
那个脸上有着三道疤的人静静地坐着,他不说话,他本就是一个不苛言笑的人。别人的笑容会给人带来欢乐,而他的笑容却让人感到恐怖,不管他的笑是发自内心真诚的笑,还是故意的狞笑,别人看到感觉到的只是恐怖。
所以他在霍忌面前从不笑,因为他不想让这个年青人觉得他可怕。
也正是这个原因,这些年来他一直没有笑过。也许是他确实没有开心的事,也许是他不想给他们造成心理上的阴影。
他偏着头打量面前这个英俊的年青人,他依稀看到了他当年的模样。可是现在他的脸已经不是一张正常的脸,他忍不住想笑,可是他忍住了。那人低头叹口气,道:“如果你想叫我霍天弃的话就叫吧,反正名字只是一个称谓,叫什么其实都无所谓的。”
霍忌好像一直在等这句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那我是谁?”
霍天弃愣住,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他只是站起身,道:“我该走了。”
霍忌道:“等一等。”
霍天弃停住,却没有转过头,也没有说话。
霍忌忽然从背上抽出那把黑漆漆的剑,扔了过去,道:“你的东西我还给你。”
霍天弃没有回头,轻轻地伸出了手,不见有丝毫夸张动作剑已经握在了他的手中。霍天弃凝视好久,低头叹息一阵,慢慢地向前走去。
转过前面的小山坡,有一道陡坡,弯曲着扎向山脚,山脚一条蜿蜒奔腾的大河昼夜不息。他的身影越来越模糊,依稀有隆隆水声传来,当霍忌完全看不到那个在高大的树林间也显不出其高大时他的眼睛重新回到了墓旁。
霍忌看着远处斜斜的山坡,然后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孤独地向下走去。
“我来自何方,将去向何地?”
霍忌喃喃自语着。
他赤着脚站进了小河,河水冰凉,甚至有些刺骨的寒冷。他微微地在河水中移动着,感受着,也在计划着接下来该去干什么。
他还有没有做完的事,所以不能停下来。
每个青年每天都在不停地奋斗,有的人奋斗是为了出名,而有的人奋斗——却是为了杀人。
有些路是自己的选择,有些路却没有选择。
霍忌抬头看看已经远离的孤单的山头,可能还有流恋,可他知道流恋不是解决事情的办法。只有解决了那些事情心中留恋的地方才会变成永远能存在的地方。
人生的许多事其实也一样,留恋是每个人的想法,可却不是每一个人的做法。
霍忌在这座山上走了三天才走了出去,走了三天并不是因为他找不到路,而是他不想这么快离开。
苍松翠柏已经遥无踪影,淙淙水流也从眼中消失。不想离开,最后还是要离开。霍忌深深望几眼长大的地方,眼神里的流恋像盛开的花一样。
过去的事他没有经历过,过去的人他没有见过。只是每当念及,心里愤恨罢了。
他双手抱在脑后躺在沙滩上,他在等待过往的车辆或者马匹,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车来,可是他还是在等待。
这次他好像很幸运,只等了两天便等到了一辆车,接着他看到了第二辆车,然后第三辆车也驶来了……一共驶来了十七辆车,除了第一辆和最后一辆坐着满满的人外,别的车都用墨绿色的油布包着,似乎是怕被雨水淋着,又像是怕被人看见。
——日本人的车。
霍忌忽然多了一点愤恨。
车里的东西是什么呢?霍忌忽然多了一点好奇心。他这个人本来就是四海为家的,看到有趣的事当然不会错过。
那些荷枪实弹的日本士兵的目光像毒蛇一样扎在他的身上,恨不能立刻下去将他撕食。他们没有下去是怕贸然的枪声会引来正在这一带活动的八路军。他们一直在找八路军——他们只敢在人多的时候武器装备很好的时候去找八路军,现在他们没有那个胆量。所以他们也只是看霍忌,而没有扣到他们手中的扳机。
当十七辆车驶过这片荒凉地土地时,一个一直在看霍忌的日本士兵忽然发现,那个躺在沙滩上的青年竟然不见了。他揉揉眼睛,还是没有看到霍忌。他本想对坐在车里的长官说一声,可能是距离太远路太颠簸也可能是走过漫长的路途他已经累了也有可能他没有把霍忌的消失当回事,以为这个青年怕惹祸上身已经跑了。也许他对长官说一声,霍忌可能就会死在这么多人的枪下,可是他没有说,他没有说的结果便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