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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留在这世上最后一句话,竟是……”
说话间,段无忧已有了泪,他使劲咬着牙,脸已抽搐得厉害。
“来世莫为人,来世莫为人……”
话声一落,段无忧已哭出了声,扑倒在地,抽泣不已。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他哭,第一次见到他流泪。
记得他第一次哭的时候,我曾打趣他“只响雷,不下雨。”他顿时转阴为晴,笑着回应我:“他的泪是血,不能轻易流,要流就一次流个够。”我现在想想,他这次或许真要流个够了。
但我更吃惊的是天一的话,临终之言。
我知道天一这一生很苦,苦在心里。但我又怎能想到他的心会有这么苦。他的心会有这么伤。难怪无忧说死是天一唯一的解脱。现今一想,他确实说得很对。
曾记得有次和天一谈到“解脱”,我曾问他,他的解脱在哪里。他笑着说:“我不信佛,我不信道,我若是人,便去做儒,可我不是。如此一来,儒释道,我便无缘了。”
我问他为何不信佛,他笑着给我来了句歌词“如果来生还是今世的重复……”
我沉默了片刻,又待要问,他却说:“你也多琢磨琢磨这句话吧。这句话,我看我要看透,至少……”他伸出了两个手指。
我讶然,道:“二十年?”
他突然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笑着点了点。
我今日一想,或许天一现在还没看透呢。
岳钢竹跪在坟前,盯着墓,轻轻笑道:“难怪你不让人给你立个碑。原来你怕……”
钢竹的笑,我也不常见。他的笑很奇怪,笑得很开心,似乎是发自内心的笑。但他总是说,自己笑,因为自己很伤心,伤心到极点,也只能笑了。总之我是难以理解他的意思,可是他说得话总是很有道理。但他说天一怕,至于怕什么,我确实不太明白。
我有些奇怪,他们两人好象不是专程来找我的,但为何我三人会聚在一起,挺令人费解。
我想问,却不知从何问起。只能默默无声。
无忧止住了哭声,却未止住泪,看来他真要一次哭个够了。他说:“你可知道为何我们四人会在此刻,此地相聚?”
我当然知道天一也在其内,也正奇怪,却只能摇摇头。
钢竹轻声道:“天一是八八年七月七日的生日,如今一算,到今年,正是二十年了。”
我忽然想到天一是凌晨三点去的,而他也正是凌晨三点出生。
整整二十年。
对于一个人来说,实在不能算长。
活二十年,他生于彼时,死于彼时。
对于他来说,活二十年,实在已算长的了,他该知足了。
二十年繁华一瞬。芳华刹那,弹指一挥间,一命已悠然而过,只留下一片心声。
我写文章之前,几人听过杜天一之名。他默默无闻之辈,然心中所思,心中所想,便是来往众生,却也无几人自问能窥破。更勿论,其忧国忧民忧人之心,称贤称圣,却也小谈了。
二十年岁月,便在我们几人相识相知中一晃而过,更在天一的脑海中流淌而去。黯淡了时光的斑驳,缩短了光阴的征程,留下的仍是他那一脸的沉思。
天一确实是个人才,认识他的人都这么说。但也只有我、钢竹、无忧知道天一不配做个人才。因为做个人才,他首先要是个人,有人心,行人事,为人德,而天一好像一样也没有。这也是只有少数几人才知道的。
钢竹、无忧已点起一堆火,我才看到他俩手中都有一叠纸。心中一动,不禁问道:“祭文?”
钢竹点了点头。我有些奇怪,祭文也不该在这时候烧哇。钢竹肃声道:“天一本来就心无所碍,什么时候烧这些祭文还不一样?况且我们也都知道,天一守了一辈子繁文缛节,心中却对这些东西恨之入骨。现在他去了,我们又何必还要让他难受?”
我知道钢竹说的不错。
我虽然知道这几日天一的好友多有挽联送来,或有哀悼之文送达,却未曾细读。此时却有些好奇,一是好奇天一的朋友,有几人如我等三人,二是好奇他们写了些什么。随着钢竹、无忧置文火上,也略看的一些。
“一生忧愁,一世迷茫。” 行书
“日月之操,几世来寻;
松竹之品,何处去找。” 楷书
“直心弯肠,诸葛自愧;
傲骨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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