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分(第1/4 页)
高曜朗声道:“因为他说话十分有道理。”
我赞许道:“殿下所言甚是。孟尝君出身虽然卑贱,但他有远见卓识,因此赢得了父亲的信任。《易经》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一个人出身如何,无法改变。唯有自强二字,方是当下唯一能做的事情。”
高曜茫然道:“夫子在学堂里也说过这话,究竟怎样才是自强?”
我微笑道:“若放在殿下身上,便是好好念书,努力增长见识。若有朝一日父皇考较起来,殿下能够像孟尝君一般出言必中,那才好呢。”
高曜侧头道:“父皇也会像靖郭君一样立孤做太子么?”
我拉了他的手道:“可能会,可能不会。殿下只要做好本分,其余的事情,多想无益。孟尝君向父亲谏言、为父亲分忧时,也并未想过将来要做太子。但也唯有这样的君子,就算出身卑贱,也必超然众人之上。殿下要做孟尝君这样的君子和孝子,好么?”
高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孤要做孟尝君一样的君子和孝子!”
第十九章 大利小利
从启祥殿出来,天上下起了大雨。大风裹挟着冰冷的雨点,瞬间溅湿了身上的单衫。回到灵修殿,芳馨沏了一壶滚烫的茶上来。梳洗已毕,依旧倚在床上看书。恍惚听见有人在拍打宫门,不多时,长宁宫执事白进来禀道:“大人,有一个姓曾的宫女,来寻芳馨。”
芳馨正在灯下缝制单衫,闻言愕然:“这必是奴婢的同乡曾娥。这会儿天黑雨大,不知她来这里做什么。”说罢起身去了,回来时面色苍白,欲言又止。
我放下书,笑问:“是那位曾姑娘么?”
芳馨道:“是她。只是她这回闯下大祸,奴婢虽想帮她,也不得门路。”
我好奇道:“究竟何事?”
芳馨看了一眼侍立在旁的绿萼与红芯,红了脸道:“这事姑娘们听不得。”
她不便说,我亦不在意:“既听不得,那便不听。各自歇息去吧。”说罢躺下,命人合上帐幔。
窗外风雨大作。雨点噗突突敲打着树叶,又哗啦啦从沟中流走,像永不止息的时光。夹杂着铁马咚咚当当的声响,我仿佛整夜都在做梦。忽闻一声滴答清明辽远,我顿时醒了过来。窗上晨光微曦,又是新的一天。
咸平十年五月廿日,皇帝终于带兵出征了。整整两个月,听闻战事并不顺利。
七月廿日清晨,我从大书房回来,还没来得及用早膳,芳馨便急急忙忙走进灵修殿,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求姑娘救救曾娥,曾娥被拘在掖庭属中,听说要被打死了。”
我愕然道:“姑姑这是何意?”
芳馨涨红了脸道:“事到如今,奴婢也顾不得了。姑娘还记得端午之后曾娥冒雨来长宁宫么?”
我想了好一会儿方想起来:“她是姑姑的同乡。”
芳馨道:“之前曾娥与人相好,奴婢曾帮她遮掩。谁知两人在宫外一来二去,这丫头就有了身孕。她自己没了主意,所以慌慌张张来找奴婢。奴婢劝她吃副药落了腹中的胎儿,她犹豫再三,终是不肯。”
我大窘,忙止住她:“姑姑不必说了,这样有伤风化的事情,我怎么好向皇后开口求情?”
芳馨道:“如今她被拿住却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是她昨晚自定乾宫书房偷了一对玉狮,又偷了执事出宫的腰牌,扮作内官出宫,被拿了个现行。”
我松了口气道:“这事倒还可以求情。她出宫是为了逃走么?”
芳馨道:“是。只是她容貌太过清秀,扮作男人实在不像。今天一大早已被送到掖庭属去了。如今众人还不知道她有了身子,只求姑娘去皇后面前说说情,免去杖责,保住她母子二人的性命,也是积阴鸷的好事。”
我听了甚是为难:“她人在掖庭属,掖庭令循法办事,我也没有办法。只好求一求皇后,瞧瞧能不能法外开恩。”
芳馨感激道:“只要姑娘肯开口去求皇后便好。奴婢先代曾娥多谢姑娘。”说罢跪下磕了三个头。
话音刚落,便有守坤宫的宫人急急忙忙过来传命,命我立刻往守坤宫去议事。我见她满脸是汗,神色中犹带一丝惊恐,不禁诧异。自皇帝出征,宫中一向平安无事,今日不但曾娥受罚,连皇后也遇到了难处。更衣时,芳馨轻声道:“会不会是曾娥事发了?”
我一怔:“宫人盗窃逃走,何至于非要我去?”
芳馨哎呀一声:“姑娘难道忘了么?曾娥有了身孕——”不待我说话,外面的宫人又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