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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夫人说得正兴起,像是浑然不觉林媒婆的坐立难安,脸上的笑容甚至也垮下来了,一副很想逃的样子,径自地滔滔不绝。
就在这时,一道颐长的深蓝身影正巧从大门口跨进来,原本欲直接转往左边回廊而去的,但瞥见正厅有人,而且还是婶母之后,立即迈步过来请安。
看到那清俊的身影移来,祝夫人心里喜呼一声:真是天助我也!
也不待他走进来,便起身连忙招手:
“则尧、则尧,来来来,这里来!”
蓝衣男子听闻长辈叫唤,自是加快脚步过来,一下子就跨进了大厅,拱手请安着:“婶母。”
祝夫人一把抓住了他,看似无比亲热,实则防他兔脱。牢牢地,教他纵想插翅也难飞。
“则尧,你回来得正好,婶母正想找你呢!快来,趁着今日里媒婆也在,咱们就来把你的终身大事合算合算。林媒婆为人最是古道热肠,方才她还说呢,全永昌城的美丽闺女她都识得的,那正好!你这孩子一表人才,可是个堂堂美男子呢,婶母当然要找个美娘子匹配……咦?林媒婆!林媒婆,你哪儿去呀?正要请你合个良缘呢……哟呼?!”
人已远去,化为远方的一抹小点,连个招呼也没给。
“真是失礼。”祝夫人状似若有所失地轻喃。
而无辜被挟持住的年轻男子这才弄明白自个儿差点被暗算掉,一头冷汗汩汩冒出来,苦叫了声:“婶母,您这是做什么?这样惊吓林媒婆不太好吧?”
祝夫人闻言,横了他一记白眼。
“什么叫惊吓?我是给她生意做!谁知她跑得比飞还快。”
“您明知全永昌城的媒婆都不会肯接下我这桩祸事的。”他从婶母腋下抽回手,将她扶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出口的话,又承接了婶母的一记白眼。
“则尧,你这孩子又在胡说些什么!我们堂堂祝家,谁不想攀亲带故来着?你没看婶母都快被那些不请自来的媒婆给烦死了吗?”
“是瞧着啦,都是为了大光来的嘛!”明人前不说暗话,祝则尧一点也不以为杵地说着。祝大光是小他三个月出生的堂弟,如今永昌城人心中的金龟婿。
祝夫人闻言,两道英气的眉毛高高扬起,正是就要出言一顿训的前兆——
幸而祝则尧乖觉,连忙接着说话,没给祝夫人先开口的机会:
“婶母,叔父嘱我回来拿帐簿去铺子里核对,正等着呢!我不能多做耽搁,叔父会训人的,回头待侄儿得闲了,再来恭听婶母教诲。”嘴里诚意十足,眼神更是情真意切,就是那快得几乎可说是在疾去步履露了馅。最后一个字说完了,他人也从大厅的侧门闪个不见踪影了。
只要逃出祝夫人眼皮子看得到的地方,就是生天——这是祝家最后两位单身汉的一致心声。能逃一时就是一时。
“去!活似我是青面獠牙、逼良为娼的老鸨似的,一个个见到我就像是见鬼了,这些个兔崽子……”独坐在大厅的祝夫人,脸色没有一丝气急败坏,嘴上虽是叨叨,但上扬的唇角却昭示着好心情的况味。
“尧少!尧少!这里!”
祝则尧手里提着装满帐册的沉重布包,正要上马回商铺,这时一道压抑的叫唤声自后方的矮树丛里传来。
四下无人,祝则尧很确定。
“这里啦,这里啦!”一只小心翼翼的手掌从树丛后方探出来猛对他扇。
这儿是祝宅的右后门,地处偏僻,平日除了马匹的出入之外,几乎可说是人迹杳杳,连佣人也不会没事晃到这边来。为了再度确定,祝则尧更仔细地看了看四面八方、天上地下。
没有人,四下真的没有人,也不会有人。祝则尧非常肯定了。
“哎唷!需要找那么久吗?啊这里就只有这堆树丛可以躲人,你还东看西看个什么呀?这里啦!”终于忍不住,自己跳出来。
祝则尧将包袱往马背上一搁,双手环胸地问道:
“阿丁,你躲在那里做什么?”
“做什么?你问我躲着做什么?!”那名叫阿丁的瘦小年轻男子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直往祝则尧脸上瞪,似乎想瞪出他大少爷的良心一般。可惜这位大少爷全身上下什么都有,就缺良心,所以他什么也瞪不到。
“是你吩咐我的,每次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