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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绍这才想起来,自己东西都是给玉莲收拣的,她肯定已经看了那封信。
“人家是给富贵,咱们和谁过意不去都行,和权势富贵和钱过不去,何苦来的?”郭绍劝了一句,又微笑着用玩笑一般的口气道,“我怎么听起来,你的话酸溜溜的?难道今天的醋坛子不小心被碰翻了?”
玉莲没好气地说:“对,我就是把醋坛子打翻了,锅里碗里全是醋!”
她最近的态度变化似乎有点大……以前在铁匠铺帮工,跟郭绍相处了几年都是客客气气,姿态很低微,谨小慎微的;这才个把月,就全然不同了。
有一种说法叫身在曹营心在汉,似乎人的心和身体可以分开;但女人的身心确实难以分开。玉莲一旦和郭绍有了肌肤之亲,她就全然不同,几乎没有了太多的敬畏之心……哪怕现在的郭绍、和以前做十将兼营铁匠铺的小老板已经有天壤之别,按理现在他的身份更应该得到尊敬才对;但至少在玉莲面前,全然不是那样。
郭绍微微侧目,略一寻思,沉吟道:“你是吃哪门子醋?京娘和我意外地那样了,感觉你也没怎么吃醋,还劝我要对人家负责。难道在玉贞观住了几个月,你被她洗脑……那个变成自己人了?”
玉莲道:“京娘也是可怜人。”
郭绍不反驳,想来京娘就算不可怜,也不是很好运。
玉莲忍不住又道:“但是那个人,一出生什么都有!美貌、地位、富贵,一样不缺,现在都母仪天下了,哪个妇人能比得上她?她为何还不满足,为何什么都想要,还要招惹你!”
“哈哈……”郭绍顿时没忍住笑了出来,“真是小心眼的心思,更是稀奇古怪的心思……”
玉莲生气道:“是,我这样的人就是不识大体,见识短!哪比得上人家?”
郭绍摇头叹道:“人比人气死人,你倒好,和谁比不好,和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比,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也犯不着这样吧?你们不和他争皇帝就好了,人家有闲心和你争什么?我觉得玉莲你呀,还是把心思放肚子里,省省别气坏了身子……咱们这等人,被贵人看中是前世积来的阴德,天下人恐怕哭着喊着跪求被看中提拔,都只是做梦!咱们应该高兴!”
玉莲仍然不服气:“她不争,当然谁也争不过她。她就是牵着你的心,当猴耍,下回你是不是也要为了她命都不顾……还顾家里的人?”
“不是谁想拼命表忠心,人家都会领情。”郭绍道。
一桌子就郭绍和玉莲吵吵闹闹,另外一老一小都不开口,黄老头是一直都那样,超出他理解范围的事一律不过问、什么七姑八婆的事也完全不感兴趣;而董三妹一门心思埋头吃饭菜,她嘴小吃得秀气,但吃饭从不停下来,每顿都吃不少,直到她的小肚子实在撑不下了才放筷子。
日子就这样过,这阵子还算太平。
八月初,郭绍正在皇城北门内殿直营房值守,正该他的轮流任务,都是枢密院安排好的人事。这时北门来了个老宦官,传皇后懿旨,要他带骑兵两队护驾,保护仪仗。
郭绍自当领命,只出动两队人马,算不上是调兵;何况是皇后的懿旨,旨在护驾,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郭绍只需在内殿直营房备档记录……如果不是两队,而是擅自动用好几百骑兵,这事儿就得惊动殿前司、枢密院了。
皇后娘娘要出宫,去大相国寺。
年初高平之战前夕,皇帝御驾亲征。皇后娘娘去大相国寺的佛前,祈求佛祖保佑官家平安顺利,并许了愿贡献香油钱;后来官家果然逢凶化吉,大捷之后班师回朝。皇后这次便是亲自去还愿的。
一大帮仪仗队伍浩浩荡荡出宫,郭绍带着马队在前面开道,后面的宦官宫女随从更多,队伍最后还有一小股骑兵压阵。很像年初的时候郭绍一身脏兮兮的汗水在铁匠铺仰视仪仗的场景,现在的队伍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相国寺内外的闲杂人等已经被清理,开封府马直也出动了一众人马管理治安。百姓也能有幸一睹皇后的凤仪,大伙儿只管远远地站在街头,等着皇后在寺庙门口下马车的短短一瞬间,眼睛瞪大点别错过,就能一饱眼福。
等大队人马到了寺庙门前,方丈老和尚和一众寺僧已经在大门外迎接。
皇后在前呼后拥下,被围得密不透风,前后左右全是宦官宫女,围了几层,恐怕要叫远处激动围观的人们失望了……不过这或许并不影响大伙儿在市井和家里拿来吹嘘,号称自己亲眼见过皇后。
郭绍带兵跟着皇后进了寺庙大门,护卫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