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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佘有道却是慢条斯理地踱到了九猴儿身后,隔着围栏朝九猴儿低笑起来:“好你个猴儿崽子,平日里瞧着倒是一股子机灵劲儿顺着天灵盖朝外冒,这一到了正经场面上,怎么就能这么犯迷糊呢?九色山魈十不粘。这话你师傅教过了你吧?后头还有三句是什么?”
微微一个愣怔,九猴儿下意识地答应起了佘有道的问话:“佘师叔,我师傅教我的一共是四句歌诀——九色山魈十不粘,铁骨铜皮耐暑寒。千日见功休得意,披甲顶盔方大成!”
“背得倒是挺顺溜的,可这四句歌诀里头的意思,你明白了没有?”
“这个。。。。。。师傅没。。。。。。”
“老话都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各人!熬炼手艺、能耐,从来靠的就是个下苦功、勤琢磨。可这话又说回来了——那你要是琢磨不明白了。。。。。。你倒是别瞎琢磨呀?你得张嘴问呐?!”
“我。。。。。。我不敢。。。。。。”
“平日里瞎胡闹的时候。胆儿大得逗快要包了身子,到了要正经上场面的时候,你倒是成了个兔子胆儿?得嘞。。。。。。你师傅眼下身子骨儿不利落,有些事儿也没精神头儿跟你细细掰扯。。。。。。”
话说半截,佘有道却是转头看向了站在九猴儿身边、同样在侧耳聆听着的相有豹:“有豹,咱们门子里有几句老话——尖不过黄蜂尾、钝不过骏马蹄,硬不过牯牛角、软不过紫貂皮。。。。。。听过这些话没有?”
忙不迭地点了点头,相有豹应声答道:“这是门子里进门十八样的入门歌诀。师傅刚收了我当徒弟的时候就背过。”
“可咱们门子里调教出来的玩意,要论起这尖、钝、硬、软。哪一样可都比过了那些个天生就带着这四个字儿的玩意吧?门子里老辈子的师傅就说过,玩意调教得再好,那也有个到头儿的时候。真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那就得琢磨个旁的路数。。。。。。”
明知道佘有道是碍于胡千里与九猴儿的师徒名分、怕背上个私下教授的错处,这才没话找话般地跟自己掰扯起来。相有豹自然是心领神会地接应起了佘有道的话茬:“佘师叔,那这九色山魈调教出来十不粘的能耐之后,还能用个怎样的路数,让这九色山魈的本事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有意无意地伸手摸了摸九色山魈身上深棕色的绒毛。佘有道很有些得意地低笑起来:“九色山魈十不粘,讲究的是个枝、叶不粘,灰、土不粘,雨、雪不粘,刀、斧不粘、毒、瘴不粘。想要把这十不粘的功夫练得齐活儿了,少说都得打熬了三年朝上的苦功夫才行!等得这十不粘的本事练到了头儿,那还都算不得出色,还得有一门给九色山魈顶盔挂甲的功夫。。。。。。。”
眼睛骤然一亮,九猴儿顿时来了精神:“佘师叔,您是说那歌诀最后一句。。。。。。是要给这九色山魈弄上一身铠甲披挂的意思?那对面日本人使唤的猴爪刀,走的也是这路数?”
不置可否地低笑着,佘有道很有些轻描淡写地应道:“猢狲身上穿衣裳,那是街边耍猴儿戏的把式走的外门路数!咱火正门要只有这点本事,那估摸着老早就叫人砸了招牌了吧?”
“那这顶盔挂甲。。。。。。”
“见过了野猪在山林里松树上蹭、沙地里滚,身上挂着的一层壳儿火枪都打不穿的架势没有?”
“这个见过,可九色山魈总不能。。。。。。”
“三分松脂、二分滑石,调和了五分蛋清搅匀。使上篦子沾了顺毛轻梳,错着梳子的细齿一层盖过一层的梳理九遍,这就算是给这九色山魈挂上了甲!甭瞅着浑身绒毛还是根根分明的架势,可只要这山魈跟旁的猛兽相搏、身架上带上了劲头儿,那浑身毛发就能直楞着扎煞起来,寻常刀、斧挨了上去,那也都是顺毛滑开,伤不了这九色山魈一点肉皮!”
使劲一抽鼻子。九猴儿立马闻着了九色山魈身上带着一丝松脂清香,顿时便转过了身子、眉花眼笑地朝着佘有道深深一揖:“多谢佘师叔照应。。。。。。”
很有些夸张地打了个哈欠,佘有道故意拿捏着一副糊涂模样朝着九猴儿叫道:“照应?我倒是能照应你个猴儿崽子什么呀?等这场面上的事儿了了,好生跟着你师傅学手艺,够你学一辈子的——去吧,麻溜儿把日本人那俩玩意收拾了!”
干脆利落地答应一声。九猴儿飞快地旋过了身子,抬手朝着半兵卫身边的两头恶兽一指:“得起(注1)!”
几乎就在九猴儿驱动了九色山魈朝斗兽场子中间扑去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