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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王穰生性恬退,不愿出仕,虽然满腹才华,只爱隐居自娱,诗酒逍遥。且性喜山水,时时出外游玩。遇着名山胜境,便诗酒流连,不忍舍去。
娶妻姚氏,也是诗书之族,礼义之家,并且知书习字,秉性贤淑,主持家务,亲操井臼。王穰深得其功,夫妻二人甚是相爱,家中又富有金帛,呼奴使婢,极其快乐。
只是有一桩缺憾,王穰夫妻同庚,膝下并无儿女,任凭怎样烧香许愿,拜佛求神,姚氏总不生育。王穰生性洒脱,并不放在心上,姚氏却为着此事,时时忧闷,欲劝丈夫纳妾。无奈王穰坚执不允,姚氏也就无可如何,只得罢了。
谁知到了四十岁上,姚氏忽然怀孕,生下一女。夫妻二人望子心切,满拟生个孩儿,将来年纪衰迈,有所依赖。如今生个女儿,虽然未能如愿以偿,但是膝下久虚,忽地得个粉装玉琢的女孩儿,两人看了也觉十分欢喜。
王穰代女儿起个名字,叫做王嫱,字昭君。这昭君生得甚是聪明,相貌又极其美丽,王穰夫妇看待这个女儿,如心头之气,掌上之珠一般。到了五六岁上,王穰亲自教她读书。
哪知昭君天资非常颖悟。父亲只教得一遍,他已朗朗上口,如温理熟书一般,毫不费力。因此王穰更加欢喜,说他根基深厚,夙慧天生,是个才女,便把自己一生的才艺,完全传授女儿。
所以,昭君到十六岁上,已是读遍经书,吟诗作赋,件件皆精。有时王穰和女儿一同吟诗,自己尚在思想,女儿已是脱稿。王穰竟有些赶不上她。
未知后事如何,且待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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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闻信惊惶
话说昭君到十六岁上,已是诗书满腹,妙解吟咏,精通音律。相貌又生得如花似玉,风韵天然,荆门州无人不知昭君才貌双全。
便有许多富家巨室,仕宦乡绅,遣媒作伐,不是说这家门第高贵,子弟貌美;便是说那家赀产富有,郎君才高。前来絮絮不已。
王穰夫妻,因年已半百,只有此女,不肯轻易允许,定要选个才貌并全的青年子弟,方才许字。遂将冰人回绝而去。
昭君从此以后,也就追随着姚氏学些女工针黹,不到书房诵读。女工余暇,便独自吟诗鼓琴,深闺消遣,或与王穰联句敲棋,以乐天伦。一门之中,融融泄泄,十分快乐。那光阴便觉过得异常迅速。昭君早已十七岁了。
这日正在房中与姚氏共做针线,说些闲话,忽见王穰从外面匆匆入内,面色改变,不胜惊惶。
昭君母女见他如此模样,不知有何事故,慌忙问道:“何事如此急迫?”王穰道:“不好了,听说朝廷点选绣女,天使已到城内,地面上有女儿的人家,都纷纷的赶着婚嫁,我们怎好呢?”
姚氏道:“这事恐是谣传。天使既已到城,怎么一毫影响没有呢?”王穰道:“我们的乡村离城较远,所以不知信息,况且天使恐人家爱惜女儿,不忍分离,预行婚配,一路前来,十分秘密,怎能使人家知道呢?”
姚氏道:“即使真有此事,我们住在这隐僻所在,天使也不知道我们生有女儿,便来挑选,何况女儿年还幼小,就来挑选,也有词可以推托的。”
王穰不待言毕,早急得顿足道:“你还说这样宽心话呢,我们女儿的才名,这荆门州,谁人不知!那天使必然询问本地官员,如何隐瞒得过呢?此次挑选,凡在十七岁的女子,均要前去报名。我女儿已是十七岁了,如何还说是年幼哩。”
姚氏听了这番言语,方才着急道:“如此说来,我女儿竟要去应选了?这如何使得呢?”
说着,已经双眼流泪,几乎哭出声来。愁眉苦脸的,向王穰道:“总得想个法子才好,难道眼睁睁的望着人家把女儿选去,葬送在深宫内院么?莫说只有此女,就是儿女再多些,也不舍得呀。”一面说话,早忍不住呜呜咽咽的哭将起来。
王穰道:“我又何尝不急呢?要免应选,除了将女儿立刻婚嫁,没有别法。只是仓猝之间,将女儿嫁于谁人呢?若胡乱行事,弄了一个不尴不尬的人,匹配女儿。岂不误了他终身大事么?”
王穰说到此处,也忍不住流下泪来。
此时昭君立在一旁,早已听得清清楚楚,却从从容容,一丝不乱。
听了父母商议,不好多言,后来见两位老人家悲伤起来,便上前劝道:“爹爹母亲不用着急,女儿若是命中注定要选入深宫,也是勉强不来的。爹娘徒自急坏贵体,亦无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