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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显见着是空闲了,村里人便拆下些檀木,打成棺材盛殓,原说也要给邵满斗打一副的,就有人提议,陈满堂生前是做生意的,钱财上仔细,随便把他家的东西给了别人,让他在阴间也不安生呀,还不得跟满斗讨要,两人在阴间打闹,活人看着也难心静哩,还不是搞破鞋死的,哪里还有了脸面?就只好做罢。陈满堂临死到底比满斗体面些,少了野猪野狗的骚扰,下辈子也能托生人呢!至于胡子于四虎,不管他生前有多做恶,这是死了哩,活人不跟死人计较,也安葬在满斗的坟边。随着火苗的忽闪,一张张纸钱由白变红再变黑,化成了烟灰,又随着吹过来的风飘散了。
到岁数的提议,陈满堂的宅院到处是血,阴气很重,怪吓人的,村中有这么一处凶宅,任谁都害怕,可是怎么才能除去这份凶恶?就去找广贤。广贤想了想,说:“按说,水火能压邪气,水引不来,只能用火烧,只是可惜了这处宅院。”
老人们说:“可惜是可惜,但陈家人死了,谁又敢去住,还不如烧了。”
好在陈满堂家属于独门独院,与别人家有一些距离,众人意见统一,就把人分成两拨,有几个人回村里来点起一把火,任火光冲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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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巢斗勇 二(1)
祥子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跟来顺商量,于四虎刚死,于家洼定是乱成一团,少了提防,这可是个机会哩,反正下葬的事也用不着我,就咱俩去,先探听一下虚实,能见着玉娴姐把她带回来更好,带不回来再想别的法子。
有全说:“你们俩去人手少,就只有一把枪,我总觉得不放心。”祥子说:“于家洼可是个响当当的胡子窝哩,人去多了,咱手中没枪,反倒碍了手脚。”
小栓也说:“要不咱就都去,人多了有个仗势。”祥子死活不同意,有全解得他的心理,他是寻摸着给秀娟报仇的,又担心连累了别人,这更让有全担心,只是劝不住,怕劝得紧了,反而会把祥子憋屈出毛病来,只好由着祥子,让他与来顺先去,伸手拉住小栓,先回家去然后再想办法。
于家洼离邵家沟不过十几里的路,经过两道山梁,再走一段平整路,再上一处高坡,也就到了。对面山坡上的人能看得清清楚楚,两人就不敢走了。好在山上草木茂盛,藏身的地方多的是,便找个隐秘、视线好的所在,隐住身子,向村中张望。
站在高处往下望,整个村子就像一口锅,四周高,中间洼,老于家的宅院建得高大,格外显眼,正坐落在锅底处,据说,老于家先人考中举人,这可是件了不起的事情,在村中自然就比人高出一头,便请了阴阳先生修建宅院。阴阳先生四周看看,又用罗盘测了方位,说这宅子建在锅底处,才是大吉之地哩,不出文官也出武将,只是大吉之地必然也潜伏着凶险的,宅子位于村子中心,又是锅底,阳气不足,阴气有余,所以这宅子必须建得高大,才能壮其阳刚,弥补地势太过阴柔之虞。
也许阴阳先生看错了方位,或者宅院建得不够高大,压不住阴气,除了那一辈出了举人,后几辈于家文官武将都不曾出,家业反倒日渐破落了,到这辈上,干脆出了一窝胡子,人们琢磨着,这宅基地到底是有些名堂的,上中下三元之气,一个大轮回就是一百八十年,小轮回六十年,说不得下辈人还出胡子的,只是屋宅建下了,谁又舍得割舍?便一辈一辈地住下了。按说,于家人也不是先天就是胡子,于大虎长得虎背熊腰,在家里在外面干活都是一把好手,并不是游手好闲、好狠斗勇之徒,却是一条讲义气的汉子,只是女人命寡,跟他过了两年,连个后代也没留下,一场痨病就匆匆离去了,剩下于大虎孤单单的一个人过夜里的日月。那年赶庙会,于大虎到桃花吐老李家讨水喝,竟看中李家的闺女,偏李家闺女也看中了他,两人朝上了面,胆大妄为的于大虎竟把闺女直接拥到炕上变成女人,又领了出来。老李家也是大户体面人家,发下人来找,就找到了于大虎的一个亲戚家,李家人领出闺女,说什么也不许“把你嫁给一个死过老婆的人”,赶紧给闺女找个远方婆家嫁人,于家老爷也大骂儿子不争气,李家闺女挣不过父母,临走时偷偷地给于大虎留下一封信,说:“身行千家远,心在哥身边;此情扯不断,至死不相分。”
于大虎看得热泪盈眶,犟着脖子跟爹说:“非李家闺女不娶,你们要是不答应,我就去当胡子。”于大虎本来是吓唬爹的,说完话就去了亲戚家,一待就是三天,家里人毛了,以为他真的当了胡子,乡里有乡公所,区里有区公所,区公所里设有捕盗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