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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宁王手中夺来的朵颜三卫,自是骁勇无比,护着他与朱能等诸将,硬是于铁箍一般的合围中,披靡出一条血染的通径。
千钧以一发悬,他猛地一夹座下铁骑,矮身,纵马而过。耳畔劲风,呼呼作响,割着人的肌肤,一如利刃。
此刻,燕军中军阵前。他的心腹大将张玉尚不知燕王已然突围,拨马再冲入敌阵,也欲解救燕王。始入阵,即被敌军包围,那些杀红眼的官军,朝他及座下马匹狂砍乱杀,张玉,宛若虎落平阳被犬欺,且战且退,却退无可退,连连击杀数十人,终于被创而殁。
一代骁将,竟就这样血染沙场,落身于马下。混乱中,敌军铁蹄纷沓而过,顿时血肉横飞,其状,惨不忍睹。
盛庸乘势猛攻,擒斩燕军万余人不止,燕军主力,大败。
天边,一弯下弦冷月,洒下千里银霜。
朱棣,缓缓矮下身躯,打开自己面前的棺椁,这是数十名将士奉他的命令,冒死前去敌营驻扎之处收拢来的张玉尸骸。
他直看了许久,才,哑声朝面前诸将士道:“收了吧。”那些将士应声领命,轻轻合上棺椁,抬往营后。
白日里,喧嚣无比的旷野,此刻,寂静空廖异常。无论是南军还是北军,俱手执兵刃,和衣倒地而营。
身边几个护卫,为他铺了简易的地铺。他站起身,轻轻解了盔甲,立于几百名宿卫身后,负手望着天际,默然无语。
他已经一连失了几员大将,先是有陈亨等,再是眼前的张玉。这些青年将领,跟着他自靖难始,出生入死,屡立奇功。对他,更是披肝沥胆,忠勇不二。
他离府前一日,午时二刻刚过。他的大明殿内,因着连日的兵挫,殿内诸将,一个个,灰头土面,少了昔日的颜色。
他立于七宝云龙御榻之前,低头看着面前众人,才要出言激励士气,却听殿外连连响起急切无比的通传声。声调,比平日里陡然高出了数倍不止。
他皱眉应道:“宣!”
只见那名将士,格开刘成的手臂,飞身而入。刚入殿,即翻身跪倒,痛声向他呼道:“禀燕王,后军都督府都督同知陈亨,殁了!”
话音才落,殿内众人,俱大惊失色。
陈亨兵败铧山,昨日,刚被人抬回北平,他还亲自过府前去探视伤情。不过才几个时辰,即已不治。
他冷了眉目,默然,长身立于座前。心内,自是痛惜不已。
殿内,一时,鸦雀无声。众人之中,有敛眉沉痛的,有怒目欲起的,也有怔忪无状的,不一而足。
道衍咳嗽一声,上前一步,移出列前。正待开口,就听一支短笛,凌空而起,响彻了他的大明殿。
满殿的武将谋臣一齐看向他。
笛音,激越寥廓无比,宛如金戈铁马,千军万马,动地而来,浑不似一个女儿家所能奏出的。
道衍到底老谋些,偷偷再看一眼他,随即,俯身附和道:“臣以为,此一曲‘破阵子’,赠与都督同知泉下,虽壮士扼腕,令人痛惜,但,自古男儿战死疆场,马革裹尸,才真英雄也!”
一言既出,殿内诸将,随之而起色。那一阙笛音,更于此刻,直上穹顶。雄壮浑厚之极,几要将他的整座大明殿掀了去。
殿内诸将,多是青年将领,此刻,更是激愤异常,热血难抑。遂,齐齐向他躬身抱拳道:“燕王,我等虽驽钝,愿效都督同知,誓死追随燕王!”
笛音,仍不肯暂歇,他不动声色地扫一眼道衍,敛了心底无奈的柔意。
一个无可救药的痴儿。
放诞孟浪之极,却,偏偏是他怀内的这一枝海棠。
遂,缓步步下御榻,来至他的那些青年将领跟前,轻轻拍一下其中几个人的肩背。是,他是她的无如燕王,也是眼前这些人的。总有一日,他要叫天下人,都亲见。
翌日,两军又再交战,可,兵败如山倒,燕军竟再一次大败。
败退的燕军,一路向北撤去。朱棣下令步军辎重先行,自己则以百余骑殿后。烟尘滚滚,旌旗披靡,迤逦数十里之长。
官军,仍步步紧逼,遣五千余骑来追,死咬不放。
燕王朱棣,于阵后勒马徐行,只待其先锋出。官军,果然前来邀战。
朱棣,高坐于马上,将铁臂内的一张长弓拉个满怀,微微眯起眼目,引满弓射之。
百步之外,对方应弦而毙。
官军岂肯善罢,遂,退而复进。有先出阵者,朱棣即射之。连射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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