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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涿州,一路往北,北平城可谓近在咫尺。
帝大怒,于六月二十一,下诏严斥燕王。纵如此,却无燕反实证。
朱棣,镇守北平多年,爱民爱军皆如子,莫说是其麾下兵士,即便是街头童叟妇孺,无不拥戴有加。时有一醉酒士卒临街磨刀,有路过的老妇相问,此人既得上司剿燕密令,遂,趁着酒意答:“磨刀,自是杀燕王府的人。”老妇闻之,连夜密报于燕府。
六月二十三,寅时。天,尚未放亮,世子高炽,归北平。
申时二刻,左都督徐增寿与大内总管王宝和两人的密函,也先后送抵。
次日,北平布政使张昺、都指挥使司谢贵,受朝廷密令,带三名司官,以探病为由,往燕王府查看燕王行迹。始进大明殿,即见燕王朱棣围着火炉,浑身打颤,还连连说冷,行止动作,皆需倚靠拐杖方可。二人亲眼所见,原本心存十分疑虑,不得不暂去了八分。
然,燕府长史葛诚却私报谢贵、张昺:“燕王本无恙,公等勿懈。”
六月二十六,燕府护卫百户邓庸赴京奏事,突被齐泰、黄子澄扣留审问,不敌刑罚,遂将燕王即要举兵之事悉数供出。
直至此时,帝,终下决心,逐燕。
不日,即派人飞鸽传书,着令张昺、谢贵、张信三人缉拿“燕王官属”,并由张信主事,再命长史葛诚、指挥卢振作内应。张信,系北平都指挥佥事,素为燕王所信任,由其主事,朱棣必不会生疑。
七月初一,亥时。
大明殿内的烛火,盈夜不息。
大殿内,立着大庆寿寺住持道衍以及张玉、朱能等诸位燕卫将领。众人正在议事,却见燕府总管林士奇急急在殿外高声通报。
朱棣,一袭家常衣衫,坐于案前,闻声略皱下眉,应道:“何事?”
话音甫落,林士奇已大步奔入殿内,疾行了数步,翻身跪倒,禀道:“回王爷,北平都指挥佥事张信又来求见!”
诸人即刻现出诧异之色,只有道衍不为所动,只一双浓眉深锁,兀自低头不语。
一日之内,他已经求见了数次,先前的每一次,都被燕王以“病重之人,无以见客”婉谢。才去了半日,此公又来求见,想必真有急事要事。
朱棣淡淡扫一眼殿内诸人,不动声色地道:“尔等,先暂退至偏殿。”再向林士奇命道:“宣。”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即有宫人领着张信,自大明殿正门而入。
张信也不避忌,刚进得殿来,即朝半卧于榻上的燕王“咕咚”跪倒,再以膝代步,踽踽爬至榻前,口中低道:“臣知道燕王殿下没有病,如果殿下真是有病的话,也请直言相告!”
榻上之人,面容苍白,一双眼眸看着他半晌,始轻道:“本王确实有病,如今,不过等死而已。”话音未落,已咳嗽不止,且越咳越烈,终至气喘不接。
张信听了半日,一张圆脸急得涨成了紫茄,豆大的汗珠,则沿着发际,如雨般倾泻。一面拭汗,一面道:“燕王殿下,臣,仰慕殿下日久,今日前来,确有急事相告!陛下业已下旨,命臣与张昺、谢贵等人擒拿殿下,如果殿下不想等死,请千万告知臣实情!”
“今日,臣,既已前来,就不曾想过再回去,臣,一片赤心,任凭燕王处置!”
言罢,自怀中,摸出一张密函,递于榻上之人。
夜烛,因着衣袖之风,摇曳了数下。
朱棣并不接,那封所谓密函,他已经事先拿到拓本,自是一早成竹在胸。他看着跪于自己面前的人,一双眼眸,渐渐浮出精光。随即,露出笑意,翻身坐起,顺势扶起下跪之人。含笑道:“张信,你既救了本王,本王,定不会有负于你。尔,起来吧!”话音刚落,人已长身立起,天潢贵胄,朗朗落落,何来半点病意?
张信见了,犹愣了片刻,随即叩头如捣蒜,扬声道:“臣,惶恐!”
朱棣大笑不止,再挥下衣袖,示意刘成去宣道衍等人前来。
一面低头看着足下所跪之人,双臂用力,将之亲扶起,笑道:“张信,本王爱汝才具,亦非一日,起来吧,无需拘礼。”
张信扶着酸麻的膝盖,踉跄着立起,一张圆脸因着窘迫,倒添了数道红痕,看着,分外滑稽。
他轻轻抚平衣褶,欠身自惭道:“殿下之威名,连家母这等目不识丁的浅薄老妇,都如雷贯耳,敬之爱之,何况北平城内的诸多百姓?若不是老母力劝,微臣尚不敢贸然登门,今日可以得见燕王,再效力于殿下,臣,纵死也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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