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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思任听了朱一心说的这些话,心下有些震惊,也是一凉。他没想到这朱一心在出世的观念上,比他来得还要坚决。于是他叹口气道:“殿下,这事只怕由不得你。谁叫你是先皇的儿子,大明的贵胄呢!你不出来承当这中兴的重任,还有谁人来替代你?你还记得为你殉难的周修涵,周原则,还有节公等人吗?你切莫让天下人心寒!”
朱一心苦笑道:“叶先生,我自幼生长在宫中,只知道琴棋书画,于这治国之事,却是外行。这大明王朝,岂是我一人能扶得起来的?这事不必再说了。”
叶思任看了眼修流,长叹了口气。他觉得,当初倘如真的下得了手,杀掉朱一心,然后以修流掉包做七皇子,如今这事便好办多了。看来这朱一心还真是扶不起来的刘阿斗。于是他想到了那个正在福州的唐王朱聿键,心下凄然一笑。他看他那付儒雅的样子,也不会是什么能成大器者。那人一看便不是个能担承天下的人,却满脸的清高与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他隐约觉得,这半壁江山,就跟朱一心一样,已经扶不起来了。
看来明朝的气数,真的已尽了。
三人在楼上深谈着,过了丑时,却突然间听得屋外有人长笑一声。修流矍然拔剑而起,开门一看,只见昨日刚见过面的那老头黄道周正站在门外,面带微笑。黄道周道:“君子不强人所难。叶先生何必自讨没趣?”
叶思任冷笑道:“黄先生一路上相跟到此,连个招呼都不打,适才又在屋外窃听良久,黄先生此举,未免与你的平时作为大相径庭,太不光明正大了吧?!”
黄道周慢慢进得屋来,笑道:“黄某是适才才到周府的,并没有跟踪你们。不过,叶兄将殿下藏于这深山中达一年之久,不是更不光明正大了吗?!”
叶思任道:“这么说,黄先生果然已听到我们说的那些话了?”
黄道周道:“你们说的话,我听不听其实都无关紧要。但大明的皇统,却不能由一个不负责任的人来承继的。想必对这点,叶兄心里比我还要清楚!”
叶思任看了一下朱一心道:“那么,黄先生对那朱聿键就真有把握了吗?须知在这种事上,一失足便成千古恨!如今必须有个铁腕人物出来支撑局面,国祚才能中兴。唐王他是这种人吗?”
黄道周叹道:“其实,我也只是在勉为其力而已。这次若不是唐王诚意相邀,老夫倒是很想回闽南家乡,开坛讲学,何必出入于轻淡如烟的功名之间?那郑家父子在海上的势力,叶兄又不是不知。从长江口到闽海一带,除了‘松江帮’勉强可与之比肩之外,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对手。而闽中多山,与外面隔绝,要出战,只能靠水路。但愿我朝能假借郑家的势力,以图中兴。现下只要请七皇子让出玉玺来,唐王在福州登基之后,将之号令四方,则我大明帝国的恢复,便指日可待了。那时大家都是中兴功臣,凌烟阁上,自然少不了叶兄。这个叶兄但请放心。”
叶思任道:“叶某可没有上功劳簿的兴致,倒是很想与先生谈论文章考据。先生的朴学功底,当今没几人能望你项背的。”
黄道周捻须微笑道:“文章都是死的,学问却是活的。”
修流这时冷笑着对黄道周道:“周老先生,倘若朱兄真的让出了那玉玺,那他就性命难保了!”
53 假痴不癫
53 假痴不癫
三人下得楼去,在府里找了一圈,却不见周修洛的踪影。那时月白风清,东方将欲破晓。三人来到后院,突然间听到竹林旁的茅厕里传来一阵低泣声。修流听了,便是他二哥周修洛。
修流敲了下茅厕的门,问道:“二哥,是你在里面吗?”只听得茅厕里传出一阵慌乱的声音。随后周修洛开门走了出来。他打了个咳嗽,问道:“干嘛都围着茅坑干什么?我正在解手呢!看你们昨晚忙了一夜,你们都醒了吗?”
修流心下正在疑惑,叶思任却笑道:“二哥真是大智若愚,倒是我们显得懵懂了!”修流看了眼叶思任,问周修洛道:“二哥,原来你没疯?!”周修洛道:“三弟,谁跟你说我疯了?我说过我疯了吗?”叶思任叹道:“二哥若不装疯,他的性命也就难保了。关山难越,又值天下大乱,二哥能从川中回到闽中,已是不易。如今在江湖上做人,须得先关照好自己了。不过,二哥这次是连我也给骗过了。”
周修洛道:“我在绵阳府治上,直干了九年。当初离开北京赴任时,修流还是个小孩,整天只知道骑射武艺。现在终于懂些事体了。”修流笑了一笑,心下里热乎。
周修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