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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儿送到那儿,后来越来越紧,他俩怕连累别人,就偷偷地跑回上海,把他们的歌
印在传单上,站在黄浦江畔向行人散发高唱,然后就双双纵身一跃,跳入了滔滔的黄浦江里。”
“噢,情之歌 ,情之梦。”“发什么呆,你可别去往黄浦江里跳啊,有一次打牌,小三结,
一个三五分钱,那一手牌抓得可绝了,四个三,三个四,三个二,两个五,一个六,清一色
的小不点,可小中有大,大小相帮,先是对门出个四,上家压了个五,嘿,我一个六,转过
来,一个二把它给镇住了,我再一对五,绕过来,正好一对二,再是三个四一甩,四个三一
轰,可了不得了,四个三结尾,钱事是小,只是那个顺溜劲那个巧妙劲,那个小中大大的,
大中小小的,真是一股子说不出的痛快。”西门玉也觉着身上在无边的痛快,“你一共赢了多
少钱,”“我哪有赢钱的,十场赌九场输,我只是为着一个痛快,输也要输得痛快,赢也要赢
得痛快,人活着干嘛,不就是为了一个痛快吗,我现在和你说这些话干嘛,不就是为了我这
心里的痛快吗,你这样喜喜地听着我的话为啥,不也就是为了你心里的那个痛快吗,老弟呀,
人生苦短,我们可要及时地行乐啊。”石新好高大,一个屋子的石新,西门玉象婴儿一样在
石新的身子里蠕伏着,石新啊,你怎么就那么的通情达理,看得那么远,还看到了我的心,
回来了,回来了是好啊,及时行乐,石新,我跟着你,“石新,今晚我俩喝两盅,我去打酒。”
“哇,会啦,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几何人生,当歌对酒。”“哈哈哈哈。”浓浓的酒香在
屋子里浪漫,淡淡的炊烟在屋顶上宛转,柳树下的青蛙“咕咕”地叫着,油灯里的石新靡靡
悠漾,西门玉目波莞尔,西门玉朦胧了。
药水喷完了,西门玉把桶从背后放下来,就着小水沟洗洗手,站起来把手甩着,面着对
面,环环一水,一弧石桥,弯圆的土墩上错落着三三五五的土墙草屋,家家门儿开着,小窗
子敞着,粗糙的土墙上贴着些些牛屎巴巴,两家七十多岁的老奶奶坐在门口的长凳子上缓缓
地说着话,大蓝子胡二嫂在门口的一根绳子上晒着衣裳,胡二嫂一手指对前头一个拐弯处一
指,嘴一翘,大蓝子捂着嘴扭着腰笑个不住,几个小孩子在跑,桂芝子怀里的小二子往下挣,
桂芝子弯腰放下手,小二子一歪一歪地跟后跑,只几步爬倒了,挣着爬起,又要跑,桂芝子
甩嗓子喊着,一条肥猪在一断墙下一晃一晃地拱着,几只鸡儿在一棵老树下点头点脑地啄着
什么,旁边的一窝小鸡在东张西望地瞅着,又向地下瞅瞅,尽边的低坡歪斜着一间牛棚,麻
叔陪着两条牛朝着棚儿走去,高高的牛屁股一摆一摆着,跟后的麻叔手在脖子后头抓挠着,
几棵桃树背水而立,叶儿浓浓,桃儿绕绕,几弯垂柳迎水立立,麻糙的根儿蜷蜷于半水中,
长长的柔枝就要贴着小桥,桥下的几只白鹅在水上静静地睡着,好美啊,自从下到这个村子
来,自已还从没有哪一天来细细地对它看看,噢,它们好象是几百年前的故事,几千年前的
故事,好古好古的时候它们就是这样地,这样地一歪一歪,这样地一摆一摆,噢,就让我在
这儿呆一辈子吧,一辈子桃儿柳儿,一辈子桥儿水儿,“嘿,想什么呀,这么专心。”
西门玉头一回,石新挑着担空粪桶一甩一甩地走过来,“哼,搞得我一身臭气,下午还
要浇。”说着把粪桶往水沟里一抛,提着把乱摆着,“说是临到我了,这也不是吃糖果,人人
都要有一份。”“下午我俩换,你去打药水。”“他要是问你呢。”“我就说你脚扭了。”“好。”
西门玉从石新手里捉过粪桶把,左右摆着,石新侧身站着一边,脸儿好象是在望着远方,好
象是在伤楚地望着远方,西门玉觉着自已好对不住石新,他不应当干这活,他不应当这样地
赤脚踩脏泥地干这活,他应当住在干净的房子里,穿着漂亮的衣服,吃着好吃的东西,西门
玉郁郁地低下头。
“西门,今天中午吃么菜。”“黄瓜,瓠子,哦,麻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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